虞砚现在门外,鬼鬼祟祟地附耳于门上,听了听里头的动静,见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在哭,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娆娆,我能进去吗?”
“娆娆,我错了,让我进去好不好?”
“我不是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走开!”
虞砚僵了僵身子,侧过身,肩膀倚靠着门板,幽幽叹了口气。
他也是活该,瞎犯什么病。
再等等吧,等一会,再求一遍。
虞砚抱着肩膀,懒洋洋地望着还在扑簌簌下着的大雪。
无所事事,他的思绪开始四处游离,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来阿青方才说的。
她说要去给她娘上坟。
虞砚不屑地轻轻扯了下唇。
大过年的上坟,真会挑日子。
不过他也没资格说别人,自己的父母不也是挑了个好日子吗?
七月初七,乞巧节,他的生日。
虞砚抬头望了望天,突然自嘲地勾起唇角。
也不知为何会想起他们,其实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那天以外的日子想起他们了。
和明娆在一起以后,他都感觉自己变得有人味儿,以前他哪里会去花心思想这些事。
浪费时间,又无济于事,多思无益。
虞砚突然又变得丧了起来,眼角向下耷着,唇瓣紧抿。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明娆突然从里面把门打开。
虞砚没有回头,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和表情,垂着头,神色恹恹地靠着门框。
他不动,于是明娆绕过来时,就看到了他的表情。
像是头一回在宫里遇见那次,眸色漆黑,眸光冷厉带着刺。脸上的表情不多,整个人格外沉默,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明娆原本还有气没消,这一眼却是愣住了。
已经许久没见过他这样,是她话说得太重,他不开心了?
她眨了下眼睛,等再看去时,男人眼里那些尖锐的复杂的情绪又消失了,仿佛方才只是她看错了。
明娆犹豫了一下,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你怎么了?”
虞砚安静地凝视着她,眼里的黑雾慢慢散去,冷意逐渐褪去,目光渐渐柔和。
他轻描淡写:“没事,就是有些冷了。”
抬手揉揉她的头,“对不起,我错了,下回一定等人走了再对你那样。”
白白叫人听到他的娆娆的声音,事后想起来虞砚要后悔死了,那声音只能他听到,他真是昏了头,才做出那么猪狗不如的事。
明娆的目光顿时凌厉,警惕道:“你不是说人走了吗?”
虞砚面不改色,“哦,是啊,他早就走了,我是说,下回先把他赶出去,然后再对你说……”
他嗓音低了下去,凑到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浑话,叫明娆的耳朵顿时烧了起来。
“没有下回!”明娆面红耳赤,恼怒地瞪他,“以后一只老鼠都不会放进来!”
“再放人进来我就是小狗!咬死你!”
她抬手推了一下他,用力哼了一声,气冲冲地回屋。
到底是心疼他在外头吹风淋雪,门没关,给他留着。
明娆不忍心他吹风,可是也没有说出原谅他的话,她始终没办法释怀今日的事。
不插科打诨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仿佛陷入了僵局一般。
明娆知道他的道歉或许在此刻是真心实意,可是那下次呢?她不敢想,她还需要冷静一下,去思考之后怎么办。
明娆走了,虞砚直起身子,笑容像是再也维持不住,瞬间收了回去。
垂着眸,在门外又站了一会,直到明娆在屋里喊他让他赶紧进来,男人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他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手落下来时,放到后颈,漫不经心地揉了揉。
尝试着慢慢牵起唇角,成功后,转身回房。
……
除夕夜,他们一起守岁。大雪还没有停,夜里很冷。
过了子时,虞砚害怕明娆生病,赶着人去睡觉,不叫她再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