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今四国论军事强大,就属秦周两国。秦国底子雄厚,周国兵将精锐,向来平分秋色。
仁秀帝被围,若换在秦皇在世时,三十余万大军自无幸免。可惜,秦皇猝崩,两个儿子又不顾大局,争来争去暂且不说,更而各拉大旗,分裂秦军。两人既无秦皇的雄才大略,又无高瞻远瞩的眼光,生性锱铢必较,吃亏要占回,得了便宜哈哈大笑。尽管不时还记得要模仿下父亲外,其余所为当真别无是处。
摊上这样的主子,秦国将领是哭在心头,泪往肚流。虽知二人种种缺点,德行又亏,但实在别无选择。成年皇子就他们二人,其余悉数尚幼,若自己拥护了,保不定被人在后说是企图挟幼主而自立。诸般缘故,故而秦军伊始的士气并不强盛,甚至可说是沮丧,对未来的失望,让他们均抱着得过且过的念头。
但眼下周兵节节争先,人人奋勇。手下更不留降兵,即便跪着的,也是一刀。他们在谷里啃草皮,吞泥豆,过着饮血茹毛的原始生活。在援兵已至那会,便已悄自发誓,一旦得了机会,定要痛报其仇,决不手软。时此大占上风之际,秦军又猝不及防,被他们歼杀无数。
而且这些人杀人后,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把血涂在自己脸上,显得穷凶极恶;有榜样在前,之后学者汹涌,瞬时间,周兵人人豺狼,个个恶魔,浑身浸满了敌军的鲜血,腰上更挂着对方的头颅。砍一个挂一个,有些人挂得走不动了。索性扔去几个,随后再砍再挂。
不过,秦军毕竟是秦军,起始稍乱之后,即由数个颇有本事的将领,回拢败兵,再聚声势。而且,生龙活虎的周兵仅只二万震北军,其余三十万大军前时还挣扎在死亡线上,体力匮乏得一塌糊涂。在起初的勇猛之后,随时辰渐长,气力渐衰。走起路来也是打着麻儿的双腿纠缠,踉踉跄跄,跌跌撞撞。
如此一来,周兵优势不再,秦军复又冲回,几下拼刺,周兵大大的吃亏。那黄色的人潮一浪一浪,几乎把黑色的周兵再次推回流云飞峡。仁秀帝在后面瞧着不妙,命令亲卫营上前。只见华贵的銮舆从玄色人群里起伏而出,周围猎猎旌旗遮天蔽日,黑云垂空。瞧着威势倒是不凡,但细看的话,却能发现有些旗帜早已褴褛已极,不定尚有便溺之痕。
仁秀帝站在銮舆上,身着金色甲胄,抽出太阿剑向天上举,大呼道:“将士们,蹀血而进,屠灭秦军,岂不快耶”这话说得好生文皱,当兵的没甚文化,可听不懂,也没人回应。
便在这时,一面玄色金纛倏然出现在大地尽头。
随大纛放大,赫然一个“赵”字随旗飘舞。玄色金纛下,一道黑色峰流卷涌着白色雪花奔腾而来。当先一人胯下一匹黑色战马,凤臆龙鬐,四肢昂健。远处望去,竟像腾空蹈虚,恣肆奔放。那人浑身迸发着璀璨金芒,夺目得犹如天日垂地,好似天兵神将。
在百万人眼里,那感觉就像汹涌奔腾的黑色洪流,托着一颗无比耀眼的斑斓亮珠迅驰疾来。
刹那,秦周双方的高级将领,愕然静寂,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这支来势威猛的铁骑洪流。而即将迎接洪流的一面,秦军竟已胆怯,开始仓皇后退。那无形的威势,即便还没交手,却深深地压在秦军兵士的心头上,沉甸甸地令人窒闷,教人恐慌。
与之相反,周兵兴奋无比,大喝道:“北风,北风”那欢呼声竟若已然胜利。其间尤以被仁秀帝硬拆去的五万震北军最为欢畅,极度郁懑里蓦然重遇辉煌,的确难以自已。噙着激动的热泪,望着那位天神般的首领,犹如游子重归,好生亟盼。
感觉到周兵的士气因自己地到来,瞬间猛涨。小石头舞起日月刃,挥出一道斑斓虹芒直扑秦军。
虹芒切割大地,划开积雪,顺着苍黄大地直线前驰。就在秦军尚未反应过来,斑斓虹芒已剖开数十人的胸膛,血肉横飞里倏然炸开,爆出更为耀眼的璀璨光芒。那些光芒殊为怪异,落那炸那,遍地开花,就像手雷似的伤人无数。
眼见一刀之威竟至若斯,数十万周兵再次高声欢呼,群情涌动下,再鼓斗志,悍不畏死地挥刀猛进。
小石头冲在最前,一头冲进秦军阵营,日月刃舞动,刀罡喷涌。马前十数丈方圆顿成真空,当者披靡,闻风丧胆。后面那一万震北军勇士,高举战刀,一个个带着艺术细胞,挥舞着既诡谲又异雅的线条,完美地收割着余下秦军的头颅。
远处望去,便像灰仆仆,黑亮亮的蝙蝠群,张开獠牙,冲向无所设防的人群。
高速的冲击,战刀过后,头颅跳起,却被后一人又是一刀。如此这般,有的秦军头颅即便已被砍下,但倒霉些的仍要再吃一刀。有的更为惨不忍睹,被劈得面目全非。而那些震北军却发出兴奋的狼嚎声,他们尚武,他们凶悍,他们具有连蛮夷都瞧之害怕的剽悍勇猛。
小石头此刻如果回头看,定会由衷怀疑这梆家伙是否曾玩过现代排球。至于那些失了马的雁翎军,左挟生虏、右挟人头,个个勇猛玩命、奋勇争先,散发着久已不见的霸悍气概。
顷刻间,形势颠倒,秦军大沮。
仁秀帝举剑的右手高高伫在半空,竟自忘了收回。望着勇猛如昔的震北军,尤其当小石头突临,全军将士的自发欢呼。教他不知该喜该忧足足愣了半晌,才挥挥手,命亲卫营跟上。自己则颓然倒在銮舆上,瞥着左右的明黄色彩,以往是权力的象征,此刻偏是那么刺眼,又饱含讥屑。
心地里一个声音在歇斯底里地喊着:“朕是皇帝,朕才是皇帝,你们都是朕的奴才,怎么可以为外人欢呼”难言的嫉妒,死命啃咬着他的脏腑。刻毒的目光,随着黑色奔流的前进而前进尤其那璀璨亮珠,让他无由地想起“天无二日”这个词眼。
若说数十万土黄色的秦军像一张黄色的画纸,此刻便有三道黑色的墨汁在纸面上流淌。左右两股黑流缓缓而进,其间忽成直线,忽成圆形,有时更被击散,几欲化成零落的黑点;而中间那股黑流始终保持着行云流水般的恒速。
土黄色的秦军在那道黑色箭流下,犹如被犁开的泥土,层层翻出,最终复归尘土。而黑色的利箭却不时散发出灼眼的光芒,奔腾翻滚里显得那么荡气回肠,又是那么让敌人毛骨悚然。
眼望小石头这般威势,秦国哥俩惶得六神无主,手脚瘫软。
符誉颤抖着嗓音,问道:“诸位,有何计策可挡”
符光不说话,只用希冀的眼神注视着身旁众多秦军将领。
一员将领道:“二皇子,目下周兵士气正盛。况且,任何绝妙的计策一旦遇到绝对的武力,势必望而兴叹。”
符光忍不住了,抢在前头疾言厉色道:“那怎么办难道就等他过来把我们一个个喀嚓掉”他说话时,尚在自己的脖项处,做了个手势。符誉跟着如有同感的大点其首。原本存有的嫌隙随着生命堪危,早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将领暗自鄙夷,抱拳道:“如今惟有请营中的武林高手组成一支突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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