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1 / 2)

“啪!”手机被狠狠的砸在墙上。房间没有开灯,窗帘紧密不留一条缝的合拢着。

男人靠着床坐在冰冷的木质地板上,脚丫子光着,他弯着腰,脑袋靠在放在膝盖上的手臂上,乌黑的发丝往下拉拢着,阴影挡住他的神情。

外面阳光笼罩大地,纵使依旧寒冷,却明亮逼人。

他一无所有,本该身轻如燕,却似乎过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他不懂,不懂,却绝对不会放手,今生今世,他就是死,他也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

苏澄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敲响了贺淼办公室的门,她推开,然后又是一阵呛鼻的烟味,苏澄湘却是已经习惯了对方那一副德行了似的,在门口等烟味散开点才走进去。

“我说过我要参与你调查的事件的。”苏澄湘说道。但是这个人干什么事都不跟她说,让她怎么参与?

贺淼正在看资料,闻言只是懒懒的说道:“我说的是‘随便’,没说一定会带着你,你想要插手,自己就要跟上来,还指望谁会在原地等你吗?”

他的话似乎没有其他的意思,却在此时让苏澄湘一怔,眸子划过一抹暗色。这句话她在墨谦人那里也听过,这家伙在嘲笑她吗?

“好,我自己跟上。”苏澄湘有点生气,伸手就拿走贺淼正在看的文件,贺淼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阻止。

苏澄湘还以为他在看的又是沐如岚的资料,却不料竟然不是,而是刘棉的。

她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刘棉竟然在做这种生意……把尸体做成木乃伊在黑市里进行贩卖,有许多有特殊癖好,例如恋尸癖的人都跟她有生意合作。苏澄湘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生意在流通,当然她也知道世界那么多,多的是让她觉得不可理喻无法理解的事情在悄然发生,只是这个刘棉,不是他们的法医吗?身为政府人员,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就算算不得违法,但是也不该啊!

纸张翻过一页,看到刘棉是六年前那起发生在k市的绑架案事后的负责法医,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这是……”苏澄湘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她看了不少资料,都是直接从贺淼这里拿去看的,当然跟正规的警方查案的方法和得到的资料不同,贺淼有自己的消息通道,走的几乎是邪门歪道,不过不得不说,得到的信息和警方掌握的是不同的,又或者是因为金家已经败了,曾经帮他们掩人耳目的暗龙分部已经不存在了,所以那些事情真的要查也没那么困难的原因。

六年前的绑架案,主犯是金彪虎,真正的共犯算起来,除了当时参与绑架的人,还有金彪虎的妹妹金茉莉,金彪虎的父母,法医刘棉,以及当时负责那个案件的已经死掉的队长。

只是现在贺淼要查的重点不是五年前的绑架案,而是人间蒸发案,所以刘棉怎么样,他暂时不予理会,日后再说。

“都是该死的家伙。”苏澄湘眉头渐渐的拧了起来,虽然她知道一个人该死不该死应该由法律说了算,私底下把人杀了不管是出于正义心理还是其他都是犯罪,她还是觉得,这些人死有余辜。

贺淼拿回资料,把唇上叼着的烟拿下来,他也没想到刘棉竟然是这样的家伙,只是重点不在于此,他总觉得,眼前的纱再一次被放下了一层,叫他觉得越来越迷糊了。

假设沐如岚是这一切的主导者,那么理由是完全说的通的,她是在报复,以正义使者的身份自居,杀掉了背弃良心的那些人,但是当刘棉也参与进来后,他却不得不怀疑,或者说是多年办案养成的多疑习惯,让他不得不去想,为什么偏偏刘棉一个人活下来了?金彪虎不见了,金茉莉不见了,那些出狱后的参与者同样不见了,就连金家父母也已经得到了惩罚,在不久前被仇人捅死了,所有人都得到了惩罚,为什么偏偏刘棉一个什么事都没有?

这一点在假设其实凶手是欧凯臣或者欧家的时候,就能说得通,因为刘棉跟他们是一伙的,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但是这个假设还有许多无法成立的地方,因为没有作案动机。

欧家为什么要对付金家?为什么要当正义使者?完全没有理由,可偏偏欧凯臣对金彪虎等人那起人间蒸发案心虚了。这一点太叫人想不通了,还是沐如岚是凶手那个假设成立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每件事每个人都能和她扯上关系。

贺淼发现,这个案子真正办起了的时候比想象中复杂也要困难的多,他原以为是墨谦人爱上沐如岚所以知法犯法为爱痴狂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他破不了的案子?现在看来,或许案件确实不简单,但是他依旧确信,还不到难倒墨谦人的地步,更何况那个人不是只对难搞的案子感兴趣吗?越难搞他应该越起劲才对,会收手,一定还有什么隐情的,而且那个隐情一定跟沐如岚有关。

他总会扒开一切迷雾看清楚的。

贺淼忽的想到了什么,看向苏澄湘,“你确定要插手?”

苏澄湘点点头,她是要盯着贺淼查到了什么的,是要看看他到底是真的在用真凭实据的查案,还是故技重施为了报复墨谦人而陷害沐如岚。

“那正好,有件事,你一定能做到,做不到的话,让那个暗恋你的小子帮帮忙也不错。”贺淼悠悠的说道,苏澄湘正想说什么,又被他打断了,“去查查刘棉的那些恋尸癖客户都有谁。”有必要的时候,他们要拆开绷带看看木乃伊长什么样或者做做鉴定什么的。

把尸体做成木乃伊再卖出去的话,既能赚钱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毁尸灭迹,那些有奇怪癖好的富商们是不会让自己的宝贝被别人看到的,一定会把那些尸体藏起来的,所以,那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

彼时。

隔壁g市。

这是一个富商的家,堂皇富丽的房子下面还有宽敞的地下室,被装修的仿佛古埃及的皇宫,一具具用绷带缠住全身上下的木乃伊被放在棺中。

一个秃头的看起来五十几岁的穿着西装的胖男人走了进来,看着它们,满目痴迷和爱意,仿佛那些是他的心肝宝贝,是他的爱人,太美了,真是太美了,这个世界上任何的钻石珠宝都比不上它们的美丽!噢……

……

飞机在天际留下一抹划痕,证明它曾经到过那里。

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男人慢慢的在街道上走动着,深沉的仿佛吸收所有色彩光辉后凝成的黑,高级的定制手工西装,裹在挺拔健硕的躯体之上,冷酷的生人勿近的气场叫人远远的便躲了开,仿佛他是一个在巡视领土的帝王,他们的靠近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死亡。

走过脏乱的街道,然后停在一栋破旧的居民楼下,白莫离眼眸微微的眯起,他从出生的时候就住在这栋楼里,潮湿狭窄,但是却幸福满足,父母的工资虽然没法给他优渥的生活,但是吃穿至少没有少过,直到厄运的开始,他失去一个个亲人,即使最后有权有势,却还是孤身一人。

他不是来缅怀的,只是来道别的,今天过后,他就要忘记过去的那一切了,这也是他们所期望的吧?

白莫离转身离开,往墓地走去,去墓地的时候会经过一个孤儿院,他和白离末曾经在里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他不甘心就这么呆在孤儿院等着别人的施舍和领养,带着白离末离开了。

墓地很安静,一个个黑色的墓碑,上面刻着已逝之人的姓名和相片,白莫离在父母的墓地面前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恍惚的才发现,或许是当初的年纪太小,对父母的亲情还不够深刻,除了曾经的那一腔恨意,剩下的只有孤独一人的惆怅,时间冲刷而过,洗去他会思念父母的年纪,洗去除了他们死亡那天外的记忆,又或者是被仇恨吞噬掉的。

仇恨,让他成长为白莫离,也让他失去了太多东西。

白莫离沉默的看着他们,最终只是转身离去。

经过孤儿院的时候,一个小孩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下撞在了白莫离的腿上,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那孩子恨恨的抬头,却看到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白莫离,顿时跟遇见了老虎的兔子似的,眼眶一红,眼见着就要哭了。

“哎呀!摔疼了吧!”里面传出一道慈祥的声音,一个老妇迈着不是很灵活的步子走了出来,把孩子抱了起来,然后抬眼看向白莫离,一怔,连连道歉,大概是看出他不是普通人,怕怪罪了他们吧。

“没事。”白莫离淡淡的说了声,低头看了眼自己裤子上被那小鬼印上去的手印,迈着步子就要离开,然而那老妇却忽的想起什么似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出声。

“你……以前是不是在这里待过?”

白莫离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老人,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认得出来他?他倒是完全不记得这老妇是谁了。

老妇一看白莫离这反应,就知道她说对了,她用有些怀念叹息的语气说道:“你就是当初那个抱着妹妹不撒手的孩子对吧,一下子过去那么多年,你都长那么大了啊。”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