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从身上掏出三百块钱递给老人道:“老爷子,多给你一百,带我们开开眼吧。”
老人放下浆糊汤,抄起一根当做拐棍的断枝。撑着站了起来,之后一瘸一拐的朝主屋走去。
老头做饭睡觉的房子是在院墙外另搭建的茅草屋,三栋青砖黑瓦的老屋子围在一个大围墙中,早就破败的不成样子,靠南面的屋子甚至倒了半拉,打开满是灰尘蛛网的铁门我们进了这片曾经十分诡异的区域,如今看来不过是一片荒瘠,和沙漠里突然出现的破败孤城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空旷的院子里一马平川没有白玉井存在,大壮子道:“老爷子,难道井口已经被填了?”
老头机械的摆摆手道:“你们看院中那片被翻过的土地,井就在那下面,俺年纪大了,挖不了土,打开后记的重新埋上,否则村里人不会同意你们走的。”
说罢他又靠着墙壁坐下闭眼打盹了,我们三个对视一眼,走到院子中央一片颜色更深的土地前,我道:“千万小心,如果情况不对,宁可放弃也不要自找麻烦。”
土很松,挖起来毫不费力,十几分钟后泥巴地上就被我们挖出了半米深的洞,只见井口盖着薄铁片的白玉井完全暴露在三人的视线里,大壮子用铁锹将铁片撬下井边,随即露出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旱井,可能是因为泥巴腐烂的缘故,从玉井中冒出的气味特别难闻,中人欲呕。
三人赶紧捂鼻推开,过了好一会儿等味道散尽后我们重新凑到井边,地下黑黝黝的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早知道把手电筒拿来了。”王殿臣道。
“没事儿我有招。”说罢我掏出香烟盒,倒出香烟后用纸壳裹住去了铁片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纸盒后丢进了井里,只见一小团火星忽忽悠悠降落到底,所照射到的区域也就巴掌大的一片,不过当纸壳火点燃了一次性打火机,塑料壳经过燃烧破烂后气体轰然而出,瞬间火焰大涨。
我的目的是尽量多照亮一些区域,然而当火光蔓延开来,我清楚的看到之前隐没在黑暗中的区域里凸显出一张面如金纸,五官狰狞可怖,嘴边龇着两道又粗又长白森森獠牙的恶鬼脸。斤丸私扛。
这恶鬼似乎极其怕光,被火光照射到立刻便以极快的速度退入黑暗中。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人说话,井下燃起的火直到熄灭那个赤金色的鬼脸都没有再出现,黑暗中井下虽然寂静无声,但之前散发一空的臭气从井下再度喷涌而出,我们被这股臭气熏得差点没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远离井边。
“你们都看见了?”我率先发问道。
“这么明显当然看见了,这可真是骇人听闻了,怎么可能真的会有恶鬼呢?”大壮子皱眉道。
“有恶鬼不奇怪,我们可没少见啊。”在我心里,上门阴应该就是个怨魂厉鬼,但我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在玄门中人的眼里,厉鬼和恶鬼是根本不同的,厉鬼是因为死后怨气不散而成,恶鬼则是地狱里生命,什么牛头马面,修罗夜叉,这些全是恶鬼,它们天生就是鬼,不会为人。”大壮子道。
“也就是说世上会有鬼魂,但不可能存在恶鬼?”
“对,恶鬼才是真正的迷信传说,包括道门中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咱们这可是惊天发现。”大壮子道。
“接下来怎么办?我可是清楚看见它嘴巴上那对大獠牙。”我道。
“这里可是它的主场,就凭咱们三个棒槌想从恶鬼嘴上拔牙?你怎么想的?”王殿臣道。
“那就别多想了,把井口一封咱们走人呗。”我道。
真说要走,没人甘心,毕竟朝思暮想的东西就在眼前,过了这个村,或许就没有这个店了,三人在原地踌躇半天后大壮子道:“要不然咱就拼一把,未必一定输。”
“要我说还是企稳点,我虽然也很想要这个东西,但毕竟命更值钱。”我道。
最终还是恐惧战胜了贪婪,我们选择了退却,临走前将挖开的井口又重新掩埋,我笑道:“同志们,鬼獠牙咱们还是彻底放下吧,实在是太诡异了。”
“是的,除了它好东西多的是,何必在这一件物品上拼老命呢,我们的命可值钱。”走出村口王殿臣笑道。
“还是咱们没啥真本事,如果我师父在这儿,什么妖魔鬼怪,若不退避只有死路一条。”大壮子道…
“你师父?你师父应该是个铁匠吧?”我道。
“是的,但他是正宗的道门中人,懂的淬火之术,能锻造天下至刚的金属器物。”
“大壮哥,我一直想问你,都是打铁,为什么你打出来的铁器就具备法力呢?”王殿臣道。
“真正的铁匠使用生命在打铁,一斤铁,一斤血,只有做到这份上才叫铁匠,你在马路上看到的那些打铁人都是靠这行混点饭钱的手艺人,和我们根本不同。”
“明白了也就是说打铁也是有手段的对吗?”
“我刚才不说了吗,一斤铁、一斤血,只要打铁能打到这份上,你就是纯粹的打铁匠人了。”
第101章鬼獠牙6
我们一路聊着天驱车踏上了返家的道理,然而没走多远就见后面一辆沾满灰尘的白色北京吉普飞驰而至,驾驶员不停的按喇叭,开关车头的射灯,那意思是让我们靠边停车。看他那“火烧屁股”的样,我道:“咱们是不是遇到车匪路霸了?”
王殿臣道:“也不是没有可能,这种地方很多乡民都有讹诈过往车辆的传统,搞不好今天就给咱们遇到了。”说罢他踩下油门加速驶去。
在九五年这个年份,说车匪路霸可不是说着玩的,当时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通高速,国道这块经常有当地农民以各种手段敲诈过往司机,最常见的手段有两种,意识在路当中挖个大洞,这个洞是你无法避让的,想要过去,就得靠村民搭板,搭一次板至少收你五十块钱的人工钱。
这种还算是好的,还有一种就是活抢了。在路当间拦一根打枯木桩子,等你停了车,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手拿铁锹锄头逼你给钱,见到钱就撤了木桩,否则轮胎都能给你刺爆了。
但这种状况大多发生在老少边穷地区,临江附近的农村经济比一些城市都发达,应该是不会出这种人的。
那辆北京吉普虽然破。但动力强劲,见我们加速他也加速,很快便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两车并行之后副驾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冲我们连连挥手示意停车。他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张警官证。原来是警察。
既然是警察咱们就得听其号令了,于是乖乖把车停在公路左边,北京吉普则拦住我们车头斜着停住了。
车子上下来两个人,驾驶员很年轻,剃着板寸,身强体壮,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瞪着我们,眼神并不友好。
中年人则走到我们面前面无表情的道:“我是环山公路刑警大队的,你们哪儿的人,跑这里干嘛来了?”
“我们是临江市的,来这是为了旅游,旅游不犯法吧?”我问道。
“旅游当然不犯法了,不过跑到人家里去挖地也是你们的旅游项目?”
警察这句话很明显是话里有话。大壮子道:“队长,你怎么知道我们跑去人家家里挖地了?”
“你猜猜环山公路刑警大队负责的区域是从哪儿到哪儿?”他居然有心思和我们打起了哑谜。
但我们也只能配合他“猜谜语”,我第一个道:“我们对这个地方不是很熟,但既然是刑警大队,那应该是当地县公安局的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