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谢逸赶忙伸手阻止说:“夫人不必客气,我不喝水的,她才这么点大,怎么能去烧水呢,可别烫着了。”
暖姐儿小肉手啪啪拍着小胸膛说:“我可能干了,我能帮着爹娘带弟弟,长姐绣花的时候我能帮着她绕线,二姐姐烧饭的时候我能帮着烧火。”她眨巴着眼睛说,“我每天都做好多事情呢,因为二姐姐说我长大了,我是大孩子了。”
看着暖姐儿这乖巧懂事的模样,谢逸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来,小妹还比这丫头大几岁呢,却是被爹娘宠坏了,蛮横得很。
他倒是有些喜欢起这样的人家了,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一家人欢声笑语的,似乎总是有无尽的快乐。果然真是普通老百姓家有普通老百姓家的快乐,不像世族大家里面,为着一己私利,个个争得头破血流。
亲兄弟间反目成仇的,多得是。
谢逸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垂眸见身前的小胖丫头还在仰着小脑袋瓜子看他,他抿唇一笑,伸手将可爱懂事的暖姐儿抱了起来,颠了颠道:“那我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懂事的,又是如何帮你二姐姐烧火的。”
“好啊,我可会烧火了,二姐姐饭烧得这么想,就是因为我火烧得好哩。”她小肉手抓了抓小辫子,对自己母亲道,“娘去摆桌子,我帮二姐姐烧火。”
卫三娘见这谢公子竟是想进厨房去,忙阻止说:“谢公子,小女不懂事,哪里能叫你进厨房去。”说着便给暖姐儿使了个眼色道,“暖姐儿还不快下来,这谢公子是你玉楼哥哥带回来的贵客,你别不懂事。”
沈玉楼往厨房望了一眼,见厨房里那个小身影来来回回忙碌着,他也想进去帮忙,就对卫三娘道:“婶子不必管他,他虽然身份尊贵,可并不是娇气的人。我们既然想吃福妹妹做的饭,总得帮着干些活才行,不能白吃。”
卫三娘还是觉得不妥,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呢,就见那谢公子已经抱着暖姐儿往厨房去了。紧接着,玉楼侄儿也径自进了厨房去。卫三娘想,这玉楼侄儿方才进门来,可是一句没提喜姐儿的,她是过来人,心里明白,但凡这玉楼对喜姐儿哪怕有那么一点意思,也不会这般的。
她回头往屋子方向望了眼,就见大女儿匆匆将脑袋缩了回去,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失望。
卫三娘走进屋子去的时候,朱喜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默默低头做手上的绣活。手上做的这件,是给二妹妹做的,朱福想着,姐妹三人中,二妹妹皮肤最白,白得跟玉一样,她若是穿这桃红色的袄子,肯定漂亮极了。
“喜姐儿,你先丢下手上的活,娘有话与你说。”卫三娘知道接下来的话难以启口,可她必须要跟女儿说明白了,女儿已经十六岁了,若是再不将亲事定下来的话,就算模样长得再俊,年岁大了也是说不定好人家的了。
朱喜聪慧,她知道母亲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她此时心里难受得很,她怕话还没说几句呢自己就会不争气地落泪,到时候平白害得母亲担心。
“娘,我在帮妹妹做袄子呢,娘有话晚上再跟女儿说吧。”她努力将泪意憋了回去,可是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还是沾着一层水汽,她怕被看出来,又赶紧低了头说,“娘,女儿真开心,咱们家如今日子好过了,二妹妹又有贵人帮衬着,将来咱们肯定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见女儿这般模样,卫三娘伸手将女儿搂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肩膀道:“喜姐儿打小就是最听话的,也是最懂事最稳重最知道疼人的一个,不过,在娘的跟前你永远是孩子。好女儿,你要是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吧。”
☆、第37章
刚刚过了正午,外头艳阳高照,日光正好。那白花花的阳光透过一层层薄薄的窗户纸照射到小屋子里,斑斑点点地映在地上,成了一个个圆点。朱喜静静瞧着地上那圆圆的小点儿,似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小的时候。
她记得,小的时候沈大哥念书十分好,常常来自家玩的时候,都会顺带着教自己念书识字。他小小年纪就很会教书,自己跟着他学,比跟着哥哥学容易多了。后来就算他离开了家乡去了金陵念书,可也给她留了书本,让她跟妹妹阿福一起念书,他说过,他回来的时候会考她们,不许她们偷懒。
他走的那年,自己也有妹妹阿福这般大了,十三岁已经懂得了男女之情。平日里既害羞得想避着他,可又忍不住想靠近他,就在自己陷入到一种无穷的矛盾挣扎中的时候,他突然就走了。
这一晃眼,三年功夫就过去了,她好不易再次盼得他回来,可是他似乎跟自己越来越远。
想来也是,如今的玉楼哥哥,已经不是她这样一个穷丫头能够配得起的了。他才华横溢,又有着翩翩林泉风度,将来一定能够高中的。到时候做了官,京城里肯定会有很多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想要嫁他为妻。
那些小姐肯定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有才华,肯定比自己见多识广......自己若是真心喜欢玉楼哥哥的话,就不能成日这般。该是要笑起来才对,面对他的时候,就像福姐儿那样,不论说话或者做什么事情,都该自然一些。
至少,虽然不能如愿与他长相厮守结为夫妻,至少可以常常看到他,这样就已经很知足了。
想到这里,朱喜忽然心情好了许多,她缩在母亲怀里笑了起来。
卫三娘倒是觉得奇怪了,怎么这丫头突然就笑了起来了?莫非是伤心过度,有些疯傻了不成?这个念头一出来,卫三娘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然后捧起女儿的脸来,心疼地劝慰道:“喜姐儿,娘的好女儿,你最是乖巧懂事的了,你可不能这般折磨自己啊。”
朱喜见自己都没有哭呢,娘反而急得哭了出来,她撇了撇嘴巴道:“娘,女儿好着呢,您别担心啊。”一边抬起袖子来给娘擦眼泪,一边说,“其实女儿也没有那般死心眼,非得要嫁给他不可,如今既然他对女儿根本没有那种心思,那女儿也就不多想了。”
“你真是这般想的?”卫三娘简直不敢相信,但看着女儿脸上灿烂的笑容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则松了口气,又抱着女儿说,“娘就知道,喜姐儿最是听话的了,既然如此,你往后遇着他了,也不必再躲着了。”
朱喜点头道:“我知道了。”她将手上做了一半的绣活放下,起身说,“家里有贵客,咱们也不适合一直呆在屋子里不出去,娘,您去摆桌子,我去厨房帮福姐儿她们吧。”
此时的小厨房里正弥漫着诱人的菜香味儿,火锅已经煮得差不多了,这次朱福是熬的鸡汤做的底料。她虽然不知道谢逸跟沈玉楼一早就会出城去帮她找牛乳,不过,她猜着这谢公子中午的时候会来蹭饭,所以,她一早就去集市上买了一只乌骨鸡,炖上之后,她才去的敬宾楼做事。
忙了一中午,回来的时候,鸡正好炖好,然后那两人赶了来。
朱福将鸡捞了出来单独做一道菜,然后在鸡汤里先加了几样肉菜煮着,待煮得差不多了,就叫沈玉楼连着煤炉子一起搬去堂屋。
沈玉楼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搬,朱福却急忙阻止道:“这烫着呢,小心伤了手,咯,用这个托着。”她拿了两大块抹布递给沈玉楼,让他用抹布裹着手端煤炉子。
谢逸一边拼命咽着口水,一边闻着香味儿就要走过来,却被暖姐儿小肉手拉住了。
暖姐儿仰着小肉脸说:“我们是负责烧柴火的,二姐姐是负责炒菜煮饭的,二姐姐让玉楼哥哥去端鸡汤,你不能去。”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然后小手往灶膛里一指,用火钳拨拉一下,就笑了起来,“你看你看,烤白薯熟了,可以拿出来吃了。”
谢逸抓了抓头,顺着暖姐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灶膛里有几大块黑乎乎的东西,像是烧焦的碳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吃呢,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吃鸡。”他态度坚决地指着那只鸡。
暖姐儿不想理他了,只自己撅着小屁股趴在灶膛跟前,然后小心翼翼用火钳拨着灶膛里那已经烤熟了的白薯。她人小个子矮,所以手也小胳膊也短,蹭了一鼻子黑灰,都没有将白薯拨拉出来。
谢逸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在干什么,那黑乎乎的几块,哪里能吃!可又怕她烫着,只能又凑了回去,笑眯眯说:“小妹妹,既然你这么想吃那黑乎乎的东西,我来帮你弄出来吧?你小心别烫着手。”
暖姐儿才不要人帮忙呢,她沾着黑灰的小肉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推了推谢逸道:“我不要你帮忙,我好不易跟着二姐姐学会了烤白薯,我要自己弄出来。”她像只青蛙一样趴在灶膛前,皱巴着沾了黑灰的小脏脸,很有一种拼劲儿。
倒是将谢逸吓了一跳,早知道这丫头这么倔强,他刚刚就不说去端鸡了。
摸了摸鼻子,谢逸无奈笑了笑,又厚着脸皮凑了过去道:“暖姐儿,你也给我一个跟着你学烤白薯的机会吧?你先教我怎么将这白薯弄出来,然后再教我怎么烤。你告诉我,我听你的指挥来做。”
暖姐儿眼珠子转了转,想着这个谢公子帮过二姐姐忙的,那就教他好了。
“你拿着这个,找准了白薯,然后将白薯夹出来就行。”暖姐儿蹲在一边,将位置给谢逸让了出来,然后手把手教他,可见他学得这么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把烤好的白薯全部拨出来了,她心里就有些失落起来,嘟嘴道,“怎么你学得这么快,我跟着二姐姐学了好久哩,我都没有你聪明。”
谢逸摸了摸暖姐儿脑袋,安慰她说:“等你长得有我这么高了,你就会变聪明了。”说完他站起身子来,然后也将暖姐儿拉着站起来,手搭在暖姐儿脑袋上,然后平平往自己那边移过去,龇牙咧嘴笑起来,“你瞧,你个子还远远没到我腰哩,可不要好好吃饭长个子?”
暖姐儿仰头呆呆望了他会儿子,脸色突然变了,然后小嘴一撇就哭了出来,小胖身子一个拐弯,就往朱福哪里跑过去。
“二姐姐,呜呜呜,他说我胖。”她小胖手朝谢逸一戳,扭着脑袋瓜子看他,气愤愤地说,“他说我吃饭只长肉不长个子,呜呜呜,可是我觉得我不胖啊,我这样才正好呢。”
朱福见妹妹小脸脏兮兮的,打了热水先帮她将脸洗了,这才笑着说道:“咱们暖姐儿才不胖呢,是谢公子太瘦了,你这样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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