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谢三太太的帮忙,朱福在湖州城的点心铺子办得十分顺利,半个月的功夫不到,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之前在松阳县的时候,因为有谢逸在,事先广告打得好,所以很多湖州城的富家太太们都吃过朱福做的点心。此番见湖州也开了一家福记,自然慕名而来,第一天的生意,就赚了在松阳县时候当天的三倍多。
朱福知道在湖州做生意会比县城好很多,但是也没有想到,竟然利益翻倍。
按照这样的架势下去,再过个几个月,绝对可以开第二家。
将赚来的钱去钱庄换成了一锭锭银子,然后抽了两锭出来,其它的银子锁在柜子里面。
“宋叔,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出去一趟。”朱福跟掌柜的打了一声招呼,就牵着妹妹的手往外面走。
暖姐儿开心,晃着身子走到姐姐身边,看了看她手上攥着的银子,仰头问:“二姐姐,拿着钱咱们去买什么啊?你拿了好多钱啊,咱们是不是要买很多东西?”
朱福点头:“谢大人已经派人去县里请了奶奶来,咱们总得给奶奶买些礼物,到时候送给谢三太太。”
暖姐儿这些天也听到了一些风声,说这谢三太太就是她走失多年的小姑姑,她抓了抓脑袋,觉得很开心。难怪她那么喜欢小九妹妹呢,她也喜欢谢三太太,原来她们就是自己的姑姑跟表妹啊。
朱福带着妹妹去了首饰店,想着谢三太太不爱戴金银朱钗,只爱戴玉饰,就择了块碧玉簪子,又顺带给卫三娘跟朱喜选了玉镯,给妹妹跟谢九买了耳坠。又去书斋给贵哥儿、寿哥儿还有谢七一人买了一套文房四宝。
暖姐儿抓着玲珑剔透的玉坠子,开心地挂在耳朵上:“二姐姐,我美吗?”
“美。”朱福摸了摸妹妹脑袋,将银子付了,牵着妹妹回家。
知州府很热闹,大门外面停着两辆马车,暖姐儿跳过去围着马车转:“肯定奶奶他们来了,奶奶来喽。”说罢就挥着两条小短腿,只往院子里面跑去,“奶奶!”
谢三太太当初是被拐子拐走的,被拐的时候才四岁不到,有些记忆已经很模糊。她只知道,自己不是岳家亲生闺女,但是亲生父母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气亲爹亲娘没有来找自己,可是真当见到亲娘的时候,谢三太太还是抱着郭氏哭了。
“桃花,快,让我看看你手腕上的胎记。”郭氏显然还很兴奋,她找了闺女这么些年,今天终于有人跟她说,闺女找着了,她得要仔细确认一下,但见到谢三太太手上那块明显的朱红色桃形胎记的时候,郭氏一把将谢三太太抱进怀里。
“桃花,你真的是我的桃花。”
母女重逢,虽然迟了二十多年,可到底还是找得着了。
站在一边的白菊红梅也感动得悄悄抹泪,又怕两人哭得病倒,忙擦拭了眼泪扶她们母女二人坐下。
“白菊,你去倒茶来,我要给母亲敬茶。”谢三太太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然后站在了郭氏跟前。
郭氏道:“都是娘不好,当初让你被拐子拐了,是娘没有照顾好你。”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郭氏还直耿耿于怀,想当初要是自己亲手牵着闺女的话,也不会让她被拐走了。虽然瞧着闺女此番日子过得好,她开心,可二十多年了,她也老了,又还能陪着闺女多久?
白菊端了茶来,谢三太太接过,就要跪下给郭氏敬茶。
郭氏一把扶住闺女,满眼泪花道:“心肝宝贝肉,你给娘跪什么?傻孩子,快起来,娘能见到你就很高兴了。”她不肯让谢三太太给她跪下,扶着女儿一边坐下后,郭氏才又道,“桃花啊,这辈子娘还能见到你,就已经很开心了。见你过得好,娘心里也好受些,娘不想打搅你现在的生活。你有母亲有家中长辈,有丈夫有孩子,过得又这么好,娘看着你好就开心。”
谢三太太道:“原该在娘跟前孝敬的,却十多年没能尽孝,此番咱们母女终于相认,女儿自当该是好好孝敬娘才是。”
郭氏道:“你的母亲养了你二十多年,给了你她所能够给你最好的一切,又帮你寻得佳婿,桃花,她才是你母亲。你要是执意跟娘相认,你让你的母亲怎么想?你放心,娘见你过得好,就放心了,娘也过不惯大城里的日子,娘喜欢小地方。你两个嫂嫂人都好,伺候得娘很好,你放心。”
“那娘多住几日才行。”谢三太太知书达理,这些道理她自然是懂的,岳家待她不薄,母亲也十分爱护她,她不能叫母亲寒心。
郭氏点头:“要多住几日,跟桃花说说话。”又望向一边的谢七跟谢九,见两个娃长得粉雕玉琢的,她冲他们招手,“你们过来。”
谢三太太忙推了推一双儿女:“外婆唤你们,你们快去。”
外头朱福跟暖姐儿走了进来,谢三太太忙道:“你们姐妹去哪儿了?外头那么热,怎么不在家里歇着,快,红梅,将冰镇好的酸梅汤端来。”
朱福将玉簪子递给谢三太太道:“来了这么些日子了,一直得太太照顾,还没有送过谢礼呢。”将那锦盒中装着的碧玉簪子拿了出来,递给谢三太太道,“不值钱的簪子,不过觉得好看,就买了来送太太。”
谢三太太接过,客气道:“你这丫头也是,乱花这些钱做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
朱福笑了笑,然后将送给谢七跟谢九的礼物也一一拿了出来,谢九晃着耳坠子,瞅了瞅暖姐儿耳朵上戴着的,开心蹭到暖姐儿跟前去:“跟姐姐的一样呢。”
“因为我们长得像啊。”暖姐儿嘿嘿傻笑。
沈大娘见今儿府山热闹,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忙问送饭菜进来的丫鬟道:“是不是府上出了什么喜事儿?好像很多人都忙进忙出的,这是怎么了?”
那丫头说:“府上来了贵客,是我们太太亲自接待的呢,说是太太认的干娘。”
“原是如此......”沈大娘笑了笑,见那丫头出去了,又转头问沈玉珠,“你哥哥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总不见他来见我。”
沈玉珠躺在床上,心里也气不顺:“没几天就要乡试了,哥哥跟朱大哥都忙着呢,哪里得空啊。”又翻身坐了起来,“娘,您自己对阿福有成见,不管怎么我不管,可是您为何不让我跟阿福走得近?那个曹小姐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娇滴滴的大小姐罢了,我哥要是真娶了她,你有得气受。”
“你懂什么。”沈大娘瞥了沈玉珠一眼,“将来你哥哥当了官儿,娘怎么会有气受?好了,你别也被那丫头灌了迷汤,我发现那丫头真是有些手段,到哪儿都能招人喜欢。”她忽然想起朱福以前在她面前又笑又闹的场景,也叹息道,“要说这丫头我也喜欢,可只能当闺女喜欢,当儿媳妇是不行的。”
沈玉珠一屁股又跌坐下去:“娘,您恕女儿说一句不孝顺的话,您怎么越老越不讲理了呢,记得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沈大娘没有理睬自己女儿,只是招呼她来吃饭:“既然府上来了贵客,咱们总该去见一见的,好歹谢三太太待咱们不薄。”夹了筷子菜放进沈玉珠碗里,“你多吃一些,你瞧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都不让我出门,哪里吃得下。”沈玉珠不服气地撇嘴,但到底还是端起碗吃起来。
天气热,尤其是正午的时候,外面特别晒。
热闹了一个上午,中午终于安静了些,大家都有歇晌的习惯。
朱福见妹妹吃饭流了一头一脸的汗,亲自去井边打了水来给妹妹洗了脸,然后自己也洗了把脸,之后,就抱着妹妹去床上睡觉。
暖姐儿兴奋,睡不着,一直在穿上翻来覆去的。
她有很多话想跟姐姐说,可见姐姐一直闭着眼睛,她怕打搅姐姐休息,就只能将一肚子话只藏在肚子里。
朱福藏着心事,根本没有睡着,见妹妹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动一下,她睁开眼睛按住她乱动的小手:“现在不睡,呆会儿又犯困,睡会儿吧。”
暖姐儿见姐姐醒了,小短手立即伸了过去,钻在朱福怀里。
gu903();“二姐姐,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暖姐儿道,“以前咱们在松阳县开铺子的时候,玉珠姐姐都一直帮咱们的,怎么现在她不帮咱们了?二姐姐你也不去找她,你们是不是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