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我猛地回头一看,值班室黑洞洞的,卫生间里有滴达滴达的滴水声……他妈的,我的心竟然也没底了。

大半夜的,竟说些让人睡不着觉的话。

我慢慢地回到桌上,心里一直想着李志林的话,我睁大眼睛不敢入睡。

我小的时候,妈妈常和我说,只有两种能人看到鬼,一种是精神病人,另一种是小孩子,当然,这话都是她哄我玩的。

有时,精神病说话确实挺吓人。

我看着铁门,慢慢地把被子盖上了门,心里依然放心不下。

我的窗户开着,对面的监舍楼灯光通明,我试着闭上了眼睛,心里却直发怵。

李志林的那句话久久盘旋在我的心里:我妈就在你身后。

我睡着了。

可是,铁门又响了。

我打开值班室的门,看到一个双眼迷离的瘦弱、年轻犯人正靠在铁门上,整个人的脸就夹在两个铁栏杆中间,气喘吁吁,“队长,我好像又发高烧,我要去医院。”

“这么晚了,怎么去医院。”我这样说着,5九贰随后拿出一支温度计递给他,“量量体温。”

之所以量体温,是为了证明他是否撒谎。

罪犯的话,百分之九十是不可信的,因为他们除了擅长吹牛,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撒谎了。

五分钟过去了,36.5度,体温正常。

又是一个撒谎的家伙。

“你体温正常,回去睡觉吧!”

“可是,我真的高烧了,我的结核好像又犯了。”他依然赖赖几几,不依不挠。

“少废话,赶紧回去睡觉。”

他悻悻离去,拖鞋磨擦水泥地的声音都带有几分怨悔。

第二天,我又给他量了体温,一直正常,第二天晚上,他仍然顽强地活着。并且饶有兴致、乐此不疲地看了一个小时电视。

所以说,他在撒谎。

犯人寂寞了,就想出去转转,哪怕是到下一个楼屋,到监内篮球场站一会儿,去超市买点东西,去食堂打次饭,他们都会眉飞色舞,特别是出工的时候,他们嚷嚷着要上医院,一方面是看病,另一方面就是躲避劳动。

把撒谎高烧的家伙送走,又有一个犯人跑来了。

是刚才监控李志林的犯人。

“队长,他天天说那些神啊鬼啊的,我们都有点害怕,真是受不了他。你说他今晚上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他妈妈就躺在我的床下……”

我很生气,“你又不是小孩,他说梦话你也信吗?监控好他!别被他给蒙了!”

“也是啊!”

“当然,万一他是装的怎么办?你们放松了警惕,他就会有机可乘,实现他驾鹤西游,寻母归天的壮举了。”我想,万一那家伙是装的就惨了,“如果你们还想要这个月的有效奖分,就把脑袋放清醒点,看好那个家伙。”

“队长说的有道理,我们一定做好。”犯人又快步回了寝室。

楼道里又恢复了平静……

我又回到了床上,我心里骂道,今天晚上,谁再叫我起床,谁就不是人。

民警值班的时候,犯人总骚扰,对民警是最大的折磨。

我正准备睡觉,感觉床里有东西,我身体往靠,却被什么堵住了。

我的心突然发毛了,难道我床上多了个人?

我颤微微地把伸到身后,摸了一下,我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我紧张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又摸了一下,发现那东西有棱角,晕,是暖气片。

这一夜我头昏脑胀,在半梦半醒中度过。

早六点半,我让对方分监区的民警帮我照看一下,然后,我又带着十几个犯人出去打饭打水,这支队伍,依然成分复杂:哑巴,聋子,独眼龙,矮老头……哑巴又开始巴拉巴拉和我说话,我不理他,他仍然巴拉。

独眼龙用一只浑浊的大眼睛,看着我的脸,“队长,昨天没睡好吧?”

“值班的民警,哪有能睡好的!”

“昨天,您值班室里是两个人吗?”

“就我一个,你不是看到了吗?”

“可是,我晚上上厕所回来,听到你的值班室里有人在说话,好像是聊天。”

“你说梦话吧!别装神弄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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