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事情,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警察拉开了包,从一叠百元大钞中取出了一个闪着红灯的电子仪器,对我说道,“我们接到了报案,说绑架案的绑匪会来这里,于是准备了二十万的现金当诱饵,还在包里放了追踪器。”
“包是我捡到的。”我争辩道。
警察冷笑道:“我们都看到是你打开了寄包箱,超市的监控录像可以作为证据。”
“可我是被陷害的。”
“我们在家电城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害女性的袖子,有证人可以证明这是你的东西,也许上面能够提取到你的dna样本。”
铁证如山,我无从辩驳,只能拼死抵赖:“我为什么要杀人?我根本不认识死掉的那个女人。”
“你还是慢慢想清楚再交代吧!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你是逃不掉的。”警察不再说话,静默地凝视着车窗外。
出卖我的人显然是蒋小青,可她出卖我的动机百思不得其解,举报我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真的是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吗?
我猛然看见警车前座上放着的一张通告:本市发生一起恶性绑架案,为迅速侦破案件,消除社会治安隐患,请广大人民群众为公安机关部门提供有价值的线索和证据,如有知情者,请向公安机关举报。对提供重要线索抓获犯罪嫌疑人或直接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公安机关将奖励人民币二十万元。隐瞒不报的,将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举报电话:110
我自认为完美的计划,到头来只是沦为了蒋小青赚二十万元的工具而已。
车窗外的城市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仍有很多人徘徊街头,赶往他们的下一个终点。
躲在深色的车窗后面,我又开始思念起丁丽来。
微笑的人
爱一个人,不应该是件痛苦的事。
chapter1
我面前是一片圆形的绿化带,像只无比巨大的怪兽蛰伏在黑暗中,随时可能一口吞噬靠近它的人。
吸完最后一口烟,我把烟头弹进了绿化带中,激起一群小飞虫,它们迎着二楼的亮光飞去。
仰头望去,一轮明月悬在当空。身后楼房的外墙搭着脚手架,一根根钢管交错在楼房外立面,将这幢办公楼分割成了一个个空洞的正方形。这些正方形之中,唯独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透出明亮的光线。
那里头传来阵阵笑声,从声音判断,那间办公室里应该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人是我的妻子金晶,男人在我的想象中也许是她的外遇,也许只是一位私交不错的男同事。
我在楼下徘徊,也问了自己无数次:今晚来妻子单位楼下,是想证明自己的胡思乱想吗?或许,应该转身离开,坚信妻子对自己的忠贞的爱。
只是,笑声刺激着我的神经,让人浮想联翩。
左肩一阵抽痛,手里的烟盒被我捏作一团,就像我愁肠百结的心情。
突然,裤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是妻子的来电。
“老公,睡了吗?”听筒里传来马路上的喧闹声。
“还没有,我看会儿书。”我故意打了个哈欠。
“那你早点儿睡吧。我在回去的路上了,顺道给你去买点儿茶叶,可能晚点耳回去。啊!车来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妻子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立刻拔腿跑上楼梯,妻子办公室的灯明明还亮着啊!难道她已经先下班了?
刚到转角处,就听到了她和男人的玩笑声,我连忙往上走了一层,躲在了扶手后面。寂静的空气中,我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我不敢去想象将看到怎样不堪的画面,电话里的那些喧闹声,是智能手机的环境声音功能。
我一切猜疑源自这部智能手机,以前妻子从来不设手机密码,自从她设了密码之后,但凡接收短信或者通话时,就对我多了一份回避,常常独自躲进洗手间,半天才出来,即使问她,得到的回答也无非是同事、亲戚之类的敷衍。
我心里很清楚,妻子刚才打这通电话的真实企图,是想确定我没有来接她下班。
为什么要骗我?我用力捶了下水泥的台阶,发出闷闷的敲击声。
“什么声音?”楼下传来妻子的疑惑声。
“没准是这幢楼闹鬼了呢!”男人的口吻听起来十分轻浮。
“你别吓人啊!”妻子娇嗔道。
偷偷从楼梯扶手的间隙中往下望去,一颗光亮亮的板寸头,顶在一对厚实的肩膀上。随着下楼时角度的变化,我不祥的预感终于应验了。男人那只不安分的右手,正紧紧攥着妻子的手。
他们在做什么!
脑袋瞬间“嗡”的一声,失去了视觉和听觉,整个世界如同被浸泡在汹涌的海水中,胸膛里最后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干。我努力张大嘴巴,不让自己因为窒息而昏过去。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有点儿懊丧。单凭力气,自己一定不是这个壮实男人的对手,何况左肩越来越痛了。我后悔自己没把家里防身用的甩棍带在身上,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当作什么事都没看见吗?
雄性激素不允许我这么做,一团怒火从我的心中喷涌而出,一直烧到我的脑门上。我快步走下了楼梯,两只被气得发颤的手捏成了拳头,对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毫无知觉。
我无法得知这种激动的情绪,是一种被夺走心爱之物时的愤慨,还是纯粹出于对妻子的爱。我不能预知自己下一秒将会做什么,死亡的念头从我脑海中闪过,我不顾一切地向他们两个追去。
夜,将我所有的视力染成了黑色。
冲出办公楼,圆形绿化带里空无一人,他们俩完全没了踪影。我心急如焚地跑向右边的自行车棚,那里是一条死路,以前来接妻子下班时,隐约见过不少男女躲在此处幽暗的角落里,摆着各种缠绵的姿势,发出浮想联翩的呻吟声。
只是现在,那片破旧的绿色彩钢瓦下,歪歪扭扭停着款式多样的自行车,空无一人。
我急忙原路折回,穿行在办公楼外搭建的脚手架下,极力向远处的大路张望着。
刚到办公楼的转角处,寂静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呀!我的脚崴了,好像高跟鞋的跟也断了。”是妻子在说话。
“来,我帮你看看。”男人故作关心的声音令我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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