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归于平静,她才麻木的把骨灰装起来,用泥巴把罐子死死的封起来。然后,她缓缓起身,一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眼泪,双目如火一般,死死的盯着赵淳。
“我要把他们的骨灰带走!”
那眼神又阴又冷,偏偏又带着一股疯狂的执拗,仿佛只要他一摇头,她就会扑上来撕咬他。赵淳瞧着她野兽一般的目光,微微蹙眉。
一个苏瑾的朋友,至于为她的家人做到这般吗?
压下心中的疑惑,他轻轻点头,“可以带走,不要被别人发现!”
苏瑾紧紧抱着怀中的两个骨灰罐,双唇抿的死紧,她不再看赵淳一眼,一言不发的抱着罐子往外走。
赵淳看着她纤细娇弱的背影,眉心的结久久不散。她穿着一袭雪白的衣裳,抱着骨灰罐,双眸红肿,那模样……就像是死的是她的爹娘嫂嫂一般……
“侯爷……”赵亮皱眉看着苏瑾远去,这才担忧的看着赵淳,“秦小姐今天来这里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皇上?秦小姐不过十三四岁,说不定是受人指使……”
“够了!”赵淳目光如电的看着赵亮,冷冷道,“你想说什么,受什么人指使?秦将军?!你想说他和苏丞相勾结了谋反不成!”赵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莫名而来的怒火,沉声道,“秦小姐不过是和苏小姐姐妹情深,所以才会做出这番举动。你传令下去,今天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什么秦小姐来过丞相府!”
“属下明白了。”
赵亮轻轻一叹,侯爷还是觉得对不起苏小姐吧,要不然也不会明明知道她今天要死,还去户部落了她的名字在族谱上。赵亮叹息一声,放眼望去,看到满地的尸骸,心中也是微微叹息。
他安慰赵淳,“侯爷别多想,您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赵淳摇摇头,挥手示意他先走。赵亮无奈,叹息着离去。赵淳负手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天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站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向苏瑾的闺房行去。
……
远处,一棵茂密的树丛中,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静静的负手而立。他目光冷然的看着已经沉寂的苏府,一双凌厉的凤眸沉的似深海中的漩涡。
在他的身后,一个身着大红色长袍的年轻男子面色同样沉重,“这一次他们的动作倒是缜密小心,事前竟然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收到!”
黑衣男子捏着一根树枝,“咔嚓”一声树枝在他的手底下化成一道齑粉,他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红衣男子叹息,“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在苏小姐大婚之日这一天下手。”
这也是他们毫无防备的原因。
“方才那白衣女子是谁!”黑衣男子声音低沉。
“是秦将军府的嫡出小姐,秦惜。”红衣男子娓娓道来,“不过我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苏家小姐和她有这么深的交情。”
“秦将军?!”男子收回视线,一对长眉微微蹙起,他敲着树枝沉思好半晌,片刻后跟红衣男子道,“去查!查清楚!”
男子一袭黑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冷着眸子,看向红衣男子,“过两天把今天见过她的士兵,灭口!”
“放心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就凭秦小姐这般的重情重义,他都不能让她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牵连。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苏府中所有的情况,此时,红衣男子看到赵淳抱着苏瑾的尸体走出来,不由得冷笑,“秦小姐说的没错,赵淳这行为真是专门来恶心过世的人的。苏小姐若是知道自己死了还要被赵淳纳入赵家族谱,恐怕魂魄都无法安息!”
黑衣男子厌恶的收回视线,仿佛多看赵淳一眼便是辱没了眼睛,他沉声和红衣男子道,“苏荣景肯定还没有出京,现在到处都是捉拿他的人,你想办法助他逃出京都。”
“我明白。”红衣男子点点头,从大树上一跃而下,“我现在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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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云氏筹谋
苏瑾脚步踉跄的出了苏家大门。
紧紧的抱着两只骨灰罐,仿佛那是她生命最贵重的东西,她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朱红色的大门,和房门上那苍劲有力的丞相府三个大字,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今以后,世上再无苏瑾,只有一个秦惜!
“小姐,回去吧。”秋意看着秦惜衣裳上染着的血迹,什么都没问,只搀扶着她上马车,轻声道,“您出来的这样急,夫人一定担忧,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秦惜把两个骨灰罐先放到马车中,却没有立马上去。她盯着灰色衣衫的车夫,“今天你带我去哪里了?”
车夫明显一愣,可立马就反应过来,“二小姐今天只是到处逛逛,哪里也没有去。”
她点点头,转头看向秋意,“他叫什么名字,府上还有什么人?”
车夫渐渐紧张起来,面色不安的看着秦惜。
秋意已经明白过来,沉声道,“他叫张远,是府中的马夫,他老子娘在府里绣房里做事,老子爹在前院当差,还有一个妹妹在二小姐您的院子里做三等丫头,都是府中的家生子。”
“二小姐……奴才什么都不会说的……”张远急的冷汗直冒。
“说不说的只有你自己会知道。”秦惜丝毫不为所动,目光沉沉的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虽然是个不受宠的小姐,可到底是嫡出的,要想整死你一家子,我有一百种法子。”
“奴才明白,奴才都明白。”
秦惜这才和秋意一起上了马车,张远的态度明显谦卑的多了,等秦惜和秋意坐稳了,他才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我们是回府吗?”
“不,去净慈寺!”
……
与此同时,秦府的一个院落中。
院子十分精致,花香弥漫,院子里的每一株花每一株草都能看出被细心的打理过,单看院子就知道主人一定是个受宠的。
此时院子里的一张贵妃椅中,一个年约三十的女子静静的躺在上面,她一身绯红色的长裙,头上珠钗翠玉,好不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