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厉云的命令,王府里的众人很快就齐聚一堂。
秦惜看到容恒进了院子,不着痕迹的对她颔首,秦惜目光中闪过一丝光亮,她缓缓踱步,走到容恒的身侧。
府里的几个姨娘全都来了,收到容厉云消息的时候容念初和冯氏正在一起吃晚膳,因此是一起来的,秦惜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温婉,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众人进了屋,看到屋里的情况,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尤其是冯氏,瞧见屋子里跪着的杜嬷嬷,她的脸色当即就白的厉害,她紧紧的抓住容念初的胳膊,身子小幅度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容念初奇怪的看着她。
“没事……没事……”
冯氏深深的吸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所有人都不说话,容厉云也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反而是沈氏,她冷哼一声,拉住容恒和秦惜的手,躲到一旁仿佛事不关己。
容恒仿若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问沈氏,“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幸好今天惜儿过来了要不然我还真的发现不了粥里被人给下了东西。”沈氏拍拍容恒和秦惜的手,“这件事儿你们别管了,就让你们父王看着办吧……”沈氏冷笑道,“他包庇冯氏二十多年,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赶尽杀绝!”
容恒抿紧唇,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屋子里总要有人说话的,薛姨娘和文姨娘是没有发话的权利的,冯氏自然更不敢言语,因此开口之人就成了沈姨娘。
沈姨娘不着痕迹的把屋里的情况都看了一圈,瞧着跪在地上的杜嬷嬷,不禁“咦”了一声,“这位嬷嬷很是眼生,可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容厉云一双眸子犀利的落在冯氏的身上,“你!给我解释解释!”
冯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死不认账,她咬着牙,压住心中的恐慌,“王爷……妾身不认得这嬷嬷啊。”
“不认得?好一个不认得!”容厉云大怒,想着他满心期待的孩子还有寰儿差一点点就要被这个女人给害死,他就忍不住,一脚就踹向冯氏。冯氏吓白了脸,抱着头尖叫起来。容念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站在冯氏的身边,瞧见容厉云带着怒气的一脚,眉头一皱,伸手隔住了容厉云的脚,“父王!您冷静一点,姨娘究竟做了什么事情您如此动怒,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就发这么大的火,您这是想把姨娘给踹死吗!”
容厉云红着眼睛,“我就是要踹死她!你怎么不问问你姨娘,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儿!念初,你让开,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轻饶了她!”
“父王……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您就这样给姨娘按下了罪名,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姨娘这二十多年在府里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连一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吗!”
“容念初,你让开!”
“我不让!”
容念初伸开双臂挡在冯氏面前,痛声道,“父王,就算是为了给儿子一个交代,您是不是也应该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责罚姨娘!”
“好好好,你要交代,我就给你一个交代!”容厉云冷冷的看着杜嬷嬷,“把方才你招出来的事情全都再和世子爷说一遍。”
杜嬷嬷咬着唇,看着容念初道,“世子爷……是冯姨娘吩咐老奴给王妃的膳食里下麝香的,让王妃流产……”
“你住口,我姨娘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容念初下意识的给风湿辩驳。
“老奴不敢说谎,真的是冯姨娘,冯姨娘两个月之前就找到了老奴,说不管老奴做的成功还是失败,都可以为老奴的儿子治病,老奴这才一时糊涂做了对不住王妃的事情……老奴不敢说谎,如果……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老奴的家里问一问,老奴为了给儿子治病家里早就掏空了,这段时间却突然又有了银子给儿子治病,老奴只骗家里的人说是王妃给赏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的……”
容念初面色微微一白,他缓缓转身,不敢置信的看着冯氏,“真的、真的是你做的?”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冯氏尖叫道,“念初你相信娘,娘怎么有胆子敢对王妃动手……你相信娘啊,娘不敢的啊……而且、而且两个月之前王爷都没有透露要找产婆的事情,娘怎么可能知道王爷要找这婆子,更别说提前就收买了她……这是不可能的,念初,一定是有人陷害娘,你给娘做主啊……”
“姨娘,只要不是你做的,谁也别想栽赃到你身上。”容念初护住冯氏,目光微凉的瞧着容厉云,“父王,儿臣知道你因为母妃的事情生气愤怒,但是就单凭一个婆子的话就能判断姨娘的罪名了吗。这样未免也太草率了,这府中憎恨姨娘的人也不少,万一有人想借刀杀人,那姨娘就太冤枉了。”容厉云冷静的道,“父王,儿臣想问几个问题。”
容厉云看在容念初的面子上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你问!”
容念初走到杜嬷嬷的跟前,冷眼看她,“你口口声声的说我姨娘早在两个月之前就找过你?”
“是!”
“可有证人?”
杜嬷嬷一愣,倒也实话实说,“冯姨娘来找老奴的时候都是避着人的,没有人瞧见……”
“也就是说完全没有证人,就算你平白得了银子,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姨娘给你的!”容念初冷了脸色,伸手掐住杜嬷嬷的脖子,“说!谁指使你陷害我姨娘的?!”
“没有,没有人!老奴句句都是实话,若是有半句谎言,让老奴天打五雷轰……老奴真的没有说谎。”杜嬷嬷哀求的看着沈氏,“王妃您相信老奴,老奴也是为了儿子所以没有法子了才会接受冯姨娘的银子……老奴没法子啊……”说着,杜嬷嬷又开始老泪纵横起来。
沈氏皱紧了眉头,看向容厉云。
“念初,这事儿除了冯氏,再不会是旁人所为。”别的姨娘没有有子嗣的,府里就只有容恒和容念初两个男丁,也只有冯氏有害寰儿的动机。
容念初心微微一痛。
是,就算是看上去再怎么像姨娘做的,可是就这样一点证据都没有,单单凭着一个奴才的话就能定了姨娘的罪吗!“就算府里最有动机的人是姨娘,但是儿臣也要看到证据!”容念初转眸,直起身子冷冷的看着秦惜,“秦惜,自从母妃怀孕以来,这府中的中馈就一直是由你来掌管,后院女子,没有对牌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府,我倒要问一问你,既然都说我姨娘在两个月前出过府,那姨娘可曾去你那里领过对牌?若是没有,你们又凭什么说姨娘出了府?!”
秦惜眉头微微一挑,她就知道这事儿会问到这个方向来。
她对门口的青翎招招手,青翎早就有准备,捧着一本薄薄的册子进了屋子。众人不明所以,青翎却对着屋子里的主子们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册子,“这本册子是记录府中的主子们出府的时间和回来的时间,这几个月少夫人把对牌都交给奴婢保管,因此记录这个就成了奴婢的工作。”青翎翻开册子,低头问杜嬷嬷,“你说冯姨娘出府去寻你,可曾记得是什么日子?”
“记得记得,老奴记得一清二楚,冯姨娘是亲自来寻老奴的,当时的日子是……”杜嬷嬷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对了,是二月二的时候,那一日正是龙抬头,所以老奴记的一清二楚。”
青翎点点头,按日期把册子翻到了二月二,然后一个个的念着上面的记录,“二月二……唔,这一天出府的人还不少。王爷寅时三刻出府,辰时正回来,世子爷寅时两刻出府,同样是辰时正回来,少夫人和二公子卯时的时候出府去大学士府走亲戚,午时的时候才回来。世子妃在府中一日未出,沈姨娘也回了一趟沈家。冯姨娘……”青翎的声音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氏,“冯姨娘辰时的时候从后门偷偷的溜出去,一直到下午的申时正才归来,奴婢想问问姨娘,您那一日去了哪里呢?”
冯氏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有!我那天没有出府,我院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青翎合上手中的册子,轻笑一声,“姨娘兴许不知道,您刚刚从后院里溜出去之后守门的婆子就来跟少夫人禀报了,这册子上还有两个守门婆子签的大名,诸位若是不信可以来看看,看看这册子是不是造假,这东西不止我们手里有,守门婆子那里还有一个备份的。”青翎把手中的册子顺手一抛,扔给了容念初,轻笑道,“世子爷可以看看这册子是不是作假的。”
容念初认真的把册子给翻了一遍,看到那上面详细到几时几刻的记录,眸子不禁微微一变。他“啪”的一声合上册子,冷冷的看向青翎,青翎耸耸肩,“世子爷别这样看着奴婢,奴婢瘆的慌,奴婢不过是照实回答罢了。”
冯氏白着脸,梗着脖子不肯认错,“不是我,反正不是我!你们都是老早设计好的,故意诬陷我!秦惜,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我!”
秦惜冷冷一笑,并不言语。
gu903();她为了抓住冯氏的小辫子真的是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