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沐容闻言,心中便生了机警。这话怎么听都奇怪,纵使靳倾和大燕近年来交往愈发多了,大燕人自也多是拿靳倾的东西翻译成汉语,这凌妃想把什么译成靳倾文?她看得懂吗?
尚未来得及问,沐容便见一佳人从假山后缓步行来。一袭诃子裙做得精致,高绾的发髻上缀着数件珠翠,步履轻盈地走着,美得好似从画中出来的仙子。
“凌妃娘娘安。”沐容识趣地没多加欣赏,垂首福下身去。凌妃一笑:“从前不曾见过,姑娘倒是聪明,怨不得陛下喜欢。”
沐容心中一紧,从嫔妃口中说出“陛下喜欢”这话,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夸奖。
“娘娘谬了。”沐容低头笑言,“倒不是喜不喜欢,不过是奴婢会几句靳倾话,用得上罢了。”
“本宫知道。”凌妃也没就此多废话,伸手将一个厚厚的本子交给沐容,“这个,就有劳姑娘帮本宫译出来。”
这是……?
沐容疑惑着接过,一看上面的文字,一句“你玩儿我呐?!”就险些脱口而出。
——大藏经!
一直不明白外面传进中原的佛经是都是如何译成汉语的,不过就算译成汉语她也看不懂多少,如今……要她译成英语?
用头发想想也知道凌妃这是成心找茬!
沐容抬起头,将满心不爽化作一缕温婉笑意,气沉丹田,莞尔向凌妃道了一句:“娘娘如此一心传播佛经,真是佛祖的脑残粉。”
5结怨
“你说什么?”凌妃不知沐容何意,听得眉头微挑,但见她笑意盈盈,又瞧不出恶意?
“就是……”沐容想了一想,笑容更显明媚,“医书中讲,‘脑’乃元神之府;娘娘可知蚕丝么?‘脑残’指得便是……娘娘心思细腻聪慧,犹如蚕丝。”
不卑不亢地道完这一番“解释”,沐容大赞一句实在演技甚佳、逻辑清晰。
凌妃面色稍霁,不再与她多争这词,只再度道:“姑娘真是博学,这经,便劳姑娘译了。”
沐容霎时很想把那经书糊她一脸——如若是类似于《牛津大辞典》那种硬壳的就更好了。
颌首再度翻了翻手中经书,沐容笑意未变地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懂这些,不敢亵渎了佛祖,实在不敢随意译来。”
“便是不肯了?”凌妃等得便是她拒绝——诚然,沐容便是不拒绝,她也有别的话可说。
“不是不肯,是不敢。”察觉得出对方的咄咄逼人,沐容适时地服了软,福下身去,“娘娘恕罪。”
周遭很是静了一静,这种安静让沐容越发觉得事情不妙。继而听得一声冷笑,凌妃曼声开了口:“来人,送宫正司去,杖责五十,打死了算本宫的。”
沐容浑身一个激灵。
我勒个大去!
动刑一时爽……全家……乱葬岗。
这话她当着钱末的面吼出来了,当着凌妃的面——还是识趣地忍了吧,不然……真是把自己送去乱葬岗了。
“还都给本宫记着。”凌妃居高临下地睇着她,笑意清浅,“本宫知道她现在在御前得脸,但你们该是都还记得这宫里谁说了算。和御前那边也说清楚了,如是敢去陛下那儿说半句不该说的,本宫可没那么心善。”
转身便走,行出两步却又驻下足来,回首瞟了一眼,淡淡道:“就是让你长个记性。在宫里,还轮不着你出风头。”
凌妃施施然离开了,沐容自始始终没有开口。过了须臾,打算把送去宫正司的宦官走上前,便见她抬起了头,双目冷涔涔地盯着凌妃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地道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话出来:“fu……ck……you……”
二人相视一望,带着两分疑惑问她:“姑娘,您什么意思?”
沐容站起身,贝齿狠一咬唇:“一种油!”
“……”
都说宫人间消息传得最快,这边沐容刚到宫正司,龄兮和文俞就赶到了。龄兮一看便急了,可旁边是凌妃身边的人,也开罪不起。
塞了银两给押她来的宦官,把沐容拉到一边,二人便是一顿数落:“你这性子……必定又和凌妃娘娘顶了是不是?”
“没有。”沐容摇头,“她要我把大藏经译成靳倾话,我译不来,实话实说罢了。”
“你傻么?!”龄兮喊道,“她又看不懂靳倾话,你先应下来,到时候糊弄过去不就是了?”
“……”沐容默了默,又挑了挑眉头,“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不打无准备之仗’?”
“……啊?”
“哦,不知道就对了。”沐容道,“意思就是……凌妃摆明了是有准备而来的,我不答应自是我的不是;但我就是答应了,日后她必定也能挑出不是,随便糊弄她,她准有法子查出来——总之她就是奔着折腾我的目的来的,费那么多话干嘛?”
所谓“欲加之罪”,凌妃她不患无词啊!
龄兮和文俞想了想,好像也有道理。凌妃的旨意在,二人拦不得,一时只恨自己位份太低,不然非到陛下跟前告一状!
看着沐容照样一副没脸没皮不怕死的样子,也就不再劝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沐容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勾起微笑,自我安慰:杖责嘛……在古代……挺常见的吧?小事……小事……
于是悲壮地提步向那两个宦官走去,两个宦官便押着她进了宫正司……
跨过宫正司的门槛,沐容看到墙边立着的竹杖的刹那间……腿就软了。方才在龄兮和文俞面前装出的淡定自若荡然无存,目光呆滞地望了一望,神色悲戚无比:“特么……我还不想死……”
“……”这前后的反差搞得两个宦官大是无奈,心说你怕就怕嘛,一路上还装个什么啊?杖责五十当是小事啊?早点哭出来也不丢人!
“大人……”沐容用力地抓了一个宦官的手,“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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