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趟闯入的叫“阴阳房”,整座房屋是一个不规则阴阳太极形状。刚才正厅叫“阴鱼口”,是根据古时“混沌阴风阵”变化而来。而这“阳鱼眼”则是由“乾元金光阵”变化而来,这两阵是风后所留一百八十局奇门遁甲的第七十六局和第九十三局。其中这“阳鱼眼”是个不折不扣的绝断坎。什么叫绝断坎,就是断命的坎子。这坎子中的每个扣子都是死扣,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扣。因为在阳房行道,最终只有一条路,到地府去。而那“阴鱼口”是一个缺断坎,怎么说呢,扣子也都是死扣,但留有一两个活缺,是由于阴房中行道,反倒有两条路,可入地府,也可重归阳世。
这是对家几代人的心血。他们把古时两个奇绝阵法融为一体,而且还加以改良。当年鲁承祖能脱出,一个是因为对家没来得及用房布围,只是就地取材草草布置,绝断坎未全绝,缺了坎盖;而且死扣没带,坎子转不出杀法手段。所以困了他们一个昼夜都没运转阵法围杀。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后面书中自会细述。
鲁一弃和独眼并不知道这“阳鱼眼”是如何的厉害,所以他们没有太惊慌。一路闯过来这么多奇坎凶扣,让他们对惊恐二字已经麻木。
鲁承祖其实也不知道这“阳鱼眼”有多厉害,当年他只是被围在其中不能脱出而已。也没遇到太大凶险。
鲁一弃倒还有闲心研究那面小铜镜,这真是一面神奇的镜子。虽然只有它的上面没见到眼睛,但却看到了更多的东西。鲁一弃在里面见到了一个水池和回廊,是“燕归廊”。那镜子架可以转动,于是鲁一弃在微微转过一个角度后,他见到了这宅子的大门口。再转,他又见到垂花门。
“是十里传影。用暗藏各处的镜面传过来的。”鲁承祖知道这玩意儿,他告诉鲁一弃。“一弃啊,你看过我们家里搜罗珍藏的各种典籍、古物。从中了解了些奇技妙术。可我们自家的手艺却没让你学。因为我本不想让你进家门的。如果你要学了自家的手艺,这十里传影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
这是鲁一弃进这宅子以来,第一次听到鲁承祖说出这么自信的话,也是第一次听他说提到自己家也有技艺不比对家差。于是他心中也豪气一生,不屑地把他铜镜猛地一转。小铜镜在旋转,旋转成一团光影。鲁一弃在这团光影中看到了眼睛,和屋子中所有眼睛一样的眼睛。
他又弄明白一件事,他在“燕归廊”见到的眼睛是怎么传过去的。不是许多眼睛在反射点快速移动,而是反射的镜面在快速转动。
眼睛是这样传过去的,可眼睛又是怎么传到这里的呢,这眼睛的拥有者是谁呢他又在哪里呢
万道光芒迷明眼,一树金叶取天灵。
现在可不是让鲁一弃思考问题的时候。“阳鱼眼”的坎面动作了,要开始落扣子啦。看来对家不愿意鲁一弃太费脑子,他们要的是鲁一弃的脑袋。
屋子里所有的眼睛一下子全不见,那双眼睛大概是已经看清了鲁一弃他们三个的位置了,这才隐去的。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出现的万道金光。
这万道金光就像是从刚才的眼睛里射出,由四面八方一起聚集到他们三个身上。
他们三个知道,这光线会刺伤眼睛,那样他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这肯定是对家期望的结果。所以他们关紧眼皮,并用手死死护住。
强烈的金光刺不伤他们保护得很好的眼睛,但保护得如此好的眼睛同样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也正是对家所期望得到的结果。
金光中无声地飘下许多片叶子,也是金色的。这金色叶子隐藏在万道金光之中,别说他们的眼睛遮蔽得严严实实不能看见,就算眼睛能见也不一定会马上发现。而且,叶子很薄很轻,飘动得也很慢。它们落下的声响就算瞎子贼王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听出来。
金叶是打着旋儿飘下的,在叶子的尾部有一个螺蛳尾形状的导流管。在这个导流管的作用下,虽然只有几尺的高度,但却像是有百米高的重力加速度。眨眼间就越飘越快,越旋越急,象许多个金色小漩涡从天而降,奔下面三个人的头盖天灵而去。
这金叶是什么“柳叶陀螺斩”。
它有何妙处杀人不费力
鲁一弃他们就是要被不费力就杀掉的的人,而现在他们并不知晓死亡已经笼罩在头顶。他们看不见,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姿势都是在引颈待斩。
看不见,听不见,那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来知道“柳叶陀螺斩”的灭顶之灾有肯定有。
鲁一弃不行,他的感觉虽然好,但对这非宝非灵、无神无气的死物反应非常迟钝。
独眼就可以,那旋转的叶子虽然无声,但它的旋转却带动了屋子上部气流的变化。盗墓人对气流的变化是非常敏感的,因为这是他们求生的能力。如果迷失在墓道中、迷宫里,可以通过对气流流向的辨别,从而找到出口和生路。
但是所有对细微变化的感觉都必须平心静气,集中精神,全身心地投入。而独眼呢,在这万道金光的照射下心里已经慌乱得一塌糊涂,防备的姿态不断在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这时的他别说是感觉气流变化,要他调匀一下自己紧张的呼吸,他可能都不知道如何去做。看来他在强光的环境下,功力真是大打折扣。
那他们真是没机会了不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一个老人,一个造了几十年房子,做了几十年工匠的老人。
鲁家六合之力中有一招叫“辟尘”,鲁家手艺里瞄线辨纹时有个习惯叫“呵尘”,鲁家建房时隔水防潮的方法有一种叫“铺尘”。
从古至今,机关消息、奇门遁甲一旦布下,除非有人踩坎落扣,一般是不会再去动它,更不会经常打扫卫生,擦拭器物。所以“柳叶陀螺斩”一动,就有东西在它们前面先行落下,那就是灰尘,一抹儿极少的灰尘。这就足够了,这极少的灰尘已经足够鲁承祖的鼻子吻到它们的味道,一种发霉发涩的味道。
“当心上面”鲁承祖大喝一声。然后把手中铁錾画成个十字花,向头顶上迎去。
独眼正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好,一听这话他立刻有个正确的反应,手臂用劲,一甩一收,“雨金刚”打开,也向头顶迎去。
鲁一弃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他不敢冒然开枪。他放低身子,猫在独眼的旁边。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金属碰击声,而且还夹杂着刮磨声,很是刺耳,让人听了觉得牙碜,背上汗毛倒竖。
金色的叶片在“雨金刚”和长铁錾的推挡下、引导下,飘向其他地方。而其他地方却也有几片金色叶子斜线飘向他们。他们看不见,手中的感觉只是告诉他们送走了头顶上方的落物。
鲁承祖首先体会到刀片划过身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