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那黑影子的目标不是穆老头,而是那些匍匐在外面地上的那些警卫。警卫们打了一阵枪以后,发现始终没有续之而来的攻击,便纷纷爬起来往门口极速奔跑过来。就像是夜猫子发现了逃窜的田鼠,空中的黑影子黑色双翼一振,无所忌惮地往这群奔跑着的人形影子追扑过来。
人群中跑在最后的是王副官,他穿了件棉长袍,所以他的人影形状跟别人不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棉长袍,让他的行动有些滞碍,所以落在了最后。
黑影子扑落的速度很快,虽然穆老头放弃了掏拿东西,提剑追着那黑影子往回赶,但是要想救援王副官一把却是来不及了。
黑色影子笼罩的边缘已经触及到了王副官,鲁一弃能够感受到王副官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也能感受到黑影落下的速度和冲击力道,甚至都能感受到黑影压下来的沉重。
枪响了,只是让那黑影顿了顿。就是这么一个瞬息的停顿,黑色影子的边缘从王副官的头顶上带走了一顶黑尼礼帽。
鲁一弃迅速退弹上膛,打出了第二枪。可能是影子离得近了,这次的阻挡效果要比第一次明显得多。
鲁一弃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更不知道那黑影子的要害在哪里,所以他对黑影射击的最佳效果就是要集中在一个点上。
第三发子弹打完,黑影子距离王副官远了,但没有改变继续扑下的态势。而此时鲁一弃退弹上膛却偏偏发现枪里已经没子弹了。这关口要再找子弹压到枪膛里是不可能的。
黑影再次逼近了王副官,虽然王副官离大门就剩十几步,可是影子的速度太快,王副官跑不过它。
步枪落地的时候,鲁一弃已经奔出去有四五步了。因为他能感觉到王副官手中的握着一支发出幽兰光泽的驳壳枪。同时他也可以感觉到王副官虽然跑不过空中的黑影,但是他们间的距离那黑影至少也要在七八步之后才能追上。于是一弃奔了出去,只需要王副官再坚持七八步,剩下的七八步自己替王副官跑。
又是在空中黑影笼罩的边缘刚刚触及到王副官的瞬间,鲁一弃到了,他抢在黑影前面将王副官扑倒。鲁一弃倒下时是尽量仰面倒下的,同时他抓住王副官握枪的右手,朝着他们跌倒处的上方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黑影子离他们很近,但是子弹连续的撞击力让那黑影落不下来。驳壳枪,也是平常说的二十响大镜面,弹仓里可以压进去二十发子弹。当鲁一弃打出第十五颗子弹的时候,那黑影身上好像掉下个什么东西,那东西还没落到地面,黑影就突然扭转了个方向,远远地飘滑出去,消失在山谷之中。
等穆老头赶到,鲁一弃和王副官已经艰难地坐了起来。王副官是惊魂未定,六神无主。鲁一弃呢他的表情依旧如常,没一丝变化,可是他的心里的那份恐惧又有几人知晓。
十五发子弹,在加上开始射击的三发步枪子弹,他都将它们打在那黑影子身上的同一个点上。可是这样强劲的打击只是让那影子飘然而去,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跟在鲁一弃背后从殿门中冲出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可以看出那黑影是什么东西的人,也是个可以看到黑影身上落下什么东西的人。
这人赶到鲁一弃旁边的时候,穆老头已经赶到,正伸手将鲁一弃和王副官拉起来。于是他便不管鲁一弃他们,弯腰在黑暗的地面上捡起一件东西并随手递给刚站起来的鲁一弃:“怪鸟。这是鸟毛。”
这人是独眼,他的眼睛是夜眼,虽然这夜眼并不能将黑暗中所有东西都看得清楚,但那样庞大的一个黑影子他还是可以大概看出是个什么东西。独眼是看到一弃奔出以后,才跟着出来,稍晚几步,但那黑影落下东西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离得很近了,因此他很容易就找到那支鸟毛。
穆老头虽然在这样的黑夜里看不清那黑影,但他却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一弃还没来得及细看手中那沉甸甸的鸟毛,穆老头就已经直接告诉他那是什么东西了:“铁鹰,全身都是生铁制成,只是胸腹是中空的,其中装有机括。你我的祖先曾经都能削木为鹊,还做过可以带人飞行的木鸢,这铁鹰便是从这些东西的制作工艺中变化发展而来。”
此时,大殿里又走出几人,并拿来了火把,鲁一弃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看清手中的确是一只宽大的羽毛,只是这羽毛是用生铁打制,制作极其精细,整片羽毛做得很薄,有一个边薄得都像是刀的刃口,羽毛上的纹路制作得清晰可见,就像是件精致的工艺品一样。
看来对家还是跟着追到了。一想到跟着追来的对家,鲁一弃很自然地就想到那白天跟在他们背后,天一黑却又不知踪迹的养鬼婢。
王副官手下的警卫损失了两人,一个是被割破了喉咙,这就算是鲁一弃这样的外行都可以一眼看出,肯定是被铁鹰翅膀像刃口一样薄的羽毛给割开的。另一个是脑门上多出了一个窟窿,不止有血流出,鲜红的血中还夹杂有白乎乎的脑浆。这个窟窿倒是一时看不出到底是被铁鹰啄的的还是被爪子抓的。
独眼迅速证实了一下这两人确实死亡了,便解下他们携带的枪支弹药。这些警卫随身都有一支毛瑟步枪和一支驳壳枪,还有四颗鸭蛋型手雷。这些东西独眼不会太感兴趣,但他知道这些在鲁一弃手中会有极大的用处。
“铁鹰攻击力虽然大,但是它体型沉重,机括上满一次并不能飞行太远,控制它的人应该就在不远处,随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袭击,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穆老头边说边朝殿中走去,回到大殿,他首先将蒲团前的竹简卷好收好,然后往大殿的后偏门走去。
鲁一弃看着穆老头迅速地动作,忽然觉出他一系列动作中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对这些小节细细琢磨,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逃避攻击。
穆老头还没到后偏门的门口,就迎面遇到闻声而来的老道,于是他一把抓住老道的手腕,急促地说道:“外面是来找我们正庄的对家,与你不搭界,你不要慌,给我们指条隐蔽的路,我们一走,你也少了麻烦。”
老道似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从后门小道,过滚石坡,穿过歪松岭和发草坡,再走过分水梁,就可以下到整个峡谷西北边的官道,到时你们要往西、往北、往东都可以。这条道是最近的脱身之路,很少有人知道,只是这分水梁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过人,那梁上终日流淌的泉水这种天气可能全结成冰面了。”
“不管能走不能走都得走,王副官,你瞧出我们这趟浑水的凶险来了吧,我们离着藏宝暗构还有千里的路途,你就已经损失了两个兄弟。这样吧,对家找的是我们几个,你带你的人还从正路走,然后往西,我们要是能从此处脱身,与你约个地界会合。就在咸阳、咸阳”鲁一弃并不知道咸阳有些什么地方,他到过的地方真的太少,就算是书上看到的些地名他也不知道如今还在不在,合不合适做个会合地点。
“咸阳城外渭水边十八里营。”瞎子在旁边开口了,他这辈子都混迹在西北一带,对那里的些地方比对自己女人的身体还熟悉。
“对,就在咸阳城外渭水边十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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