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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宝狂歌 圆太极 2404 字 2023-10-17

看不见。可是过道也不是直筒的路径,而是弯曲着往前,这就让人看不到十几步开外的地方,对突然出现的变故没办法预先做出反应。

更奇怪的是没走出几步,鲁一弃就看到又一个角落,和自己刚才醒来时的那个角落差不多的角落。

站在这角落的入道口,隐约间可以看见几步外的斜对面也有个入道口。

鲁一弃回头看了背后的女人一眼,女人没紧跟着,离得挺远,这让鲁一弃有些心虚,不敢望向女人的眼光。寻思莫不是女人闻到自己身上的尿臊味儿了她的心里是不是正在轻蔑和啐骂呢

其实女人眼睛中是朦胧的光芒,有些分散,有些走神,有些若有所思,不知道其中到底蕴含的是什么。但有两点可以肯定,她应该没有注意到鲁一弃在看她,更没注意到自己和鲁一弃拉开了一段距离。

前面的通道也连接着个不规则的圆形角落,于是鲁一弃索性继续往前。再往前还有通道,通道也一样连有圆形角落,所不同的是那个圆形角落的另一侧墙壁上竟然还有另一个通道,那通道串连着又一个圆形角落。

幸好通道连了两个角落后就到头了,要不然鲁一弃真就不知道该往哪边走了。鲁一弃退回到原来的路径上,还是沿着原来的过道朝前行,于是看到更多串在一起相互联通的圆形角落。

看来角落不是角落,一座建筑不会只是由通道和角落组成。这些面积很小的不规则圆形应该是居室,虽然这些居室的造型不怎么样,但是在组合上却是讲究的,有单间,有套间,也有联屋。而且还有一定的规则,一般邻近的两个通道,他们所连接的居室数量是同样的。这和对称的枝杈上面叶片数目一样是同样的道理。

鲁一弃站住了,他觉得必须想清楚了才能继续往前。他这样做的原因一个是这地方的建造方式和形状太奇怪了些,根本不像是给人居住的,不知道其中会暗藏着怎样的危险;还有一个就是他对女人的话产生的疑惑,女人刚才说了句“迈枝杈儿”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自己要走出的通道正应合枝杈儿的路数。她会说暗语黑话不奇怪,可是这一路来没听她说过,这时忽然冒这样一句,到底说的暗语还是知道眼下的坎面

“不知道这坎面该怎么走,我们还是歇这儿等其他人来找我们吧。”鲁一弃说完这话并没有找地儿歇下,而是微笑着看着女人。

女人的眼光中流露出的是百分的愿意,嘴角也不经意间也翘起一个月尖。但笑容一瞬即逝,她咬咬嘴唇,表情很不情愿地说道:“这不是坎面,但是要不知道其中规律和组合形状,要走出去也不大容易。”

“哦”鲁一弃依旧微笑着,但他这一声却让女人的心中不由地一悬,有些没着落的感觉。

“你应该知道,如果不知道你就不应该到这里来。”女人的语气突然间变得阴沉下来。“我可以提醒你一下,足蹁跹,衣流绣,庆瑞丰,炫所获”

“祭风顺,贡三穗,祈连年,有今岁。”鲁一弃接着往下念道,这是班经布吉一工中的一段,他能背下来,他更知道什么意思。

口诀所说的东西在鲁一弃五岁之前,还没到大伯身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是他父亲鲁承宗在刻成一件吉板后,指着上面的图案告诉他的。

所谓吉板,就是刻有祈吉布瑞镇邪驱晦图案的装饰板,一般安置在檐额、门楣以及床、橱门面上。但是过去帝王朝代,民间是不允许用龙、凤、虎、象这些图案的,也不刻神仙菩萨,因为床、橱多在内室、檐额也有在内室房下的,内室中男女房事是会对神仙菩萨大不敬的。因此平常人家一般都还是用人形图案,图中人形大都为童子、男人,这是取立阳却晦之意。但为了美观,那些童子、男人的面容都比较柔和,形态也显妩媚,这是刻绘手法上故意偏像于女性的,所以就会有“足蹁跹,衣流绣,”之说。

民间人家用的吉板采用的画面基本都是劳作、丰收、读书、游戏等,也有些大户人家用些典故、寓言为画面,比如说封候记、探仙山、林中高士等等。

鲁家人刻绘吉板的技法虽然高超,但是在传授技法时却是以最常见的为基点,所以班经中只是用一幅“庆丰收”为例来诠释木刻的所有刀法。“庆丰收”中最为突出的是两个人形,一个抱着象征着五谷丰登的穗头,还有个人会抱着个箱子模样的东西,民间一般将这说成百宝箱。

鲁一弃知道的比班经上有的要多,他在熟读各种典藏秘籍时曾多次接触了解到有关吉板图案的知识。

清代百吉图解说中就对各种吉板图案做出过解释。说是在人类最早收获植物为食时,他们拜祭的是风神。因为一开始人类只收获,不播种,第一年翻收了的土地,第二年又长出各种东西来,他们认为是风给播种下去的,所以将好收成叫“风收”,后来才演变为“丰收”。这个错误的崇拜被下意识地保留到现在,也就是种地人要丰收首先要风调,然后才雨顺。而传说中风神布风的宝贝是个箱子,所以吉板图案中人形抱的百宝箱其实最早代表的是风神布风的风箱。

“这建筑是穗形连居。”鲁一弃像个睡醒了的人,他为这样的建筑惊讶,也为女人如此熟知鲁家技法而惊讶。注:连居是一种古老的居住形式,是将许多小居室利用通道相互连接成一个对外封闭的整体,这整体内部都是一个氏族的人,对外就如同一个堡垒。

“我们暂且把这里都瞧成是鲁家祖先设下护宝构的坎面,如果这坎面是与班经中庆丰收相合的话,那么刚才那个回开、推闭,气出的地方应该就是个风箱,而这里就是三朵穗。”鲁一弃的语气不是太肯定,他希望有谁能接着自己的话头帮自己确定一下,但是没有,女人眼光悠悠地瞧着他没一点声响。

女人不答理让他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这样的现象是因为自己走尿犯了错。拿着荧光石的手望外伸了伸,是因为感觉脸上烧烧的,应该是有些充血发红。

他不希望女人看到他的脸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其他的时候,就算是生死一线间他都没有如此慌乱的表现,可现在怎么了。其实鲁一弃以前虽然在洋学堂里,由于性格的原因和女性接触得极少,没有遇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他无法意识到一个简单的道理,只要是个男人,就算从生理角度来说,也会在乎自己在女性心目中的形象和位置。

鲁一弃不敢看女人,他只能继续用言语来掩饰自己:“不说不像,越说越像,瞧这些房形,还真像是粒穗谷,恐怕也只有这样圆室连圆室、圆室套圆室的蜂窝状结构,才可以将那么巨大的一个风箱鼓出的风逐渐消于无形。”

瞧着女人没反应,他便继续自语道:“三朵穗,上朵穗敬天,民以食为天,祈得食;中朵穗敬神,神灵佑身心,祈康宁;下朵穗敬地,俯首挖宝金,祈富贵。”

“俯首挖宝金,此处藏金宝,我们应该是往第三朵穗那里去才是正路。”鲁一弃从自己的自语中发现了线索。

“那就去吧。”女人的语气显然是随意的,就像个毫无主张的懵懂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