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的高论,但他却不是什么品茶的高人。只是在北平上学时有个同学家里开了全国也少有的大茶庄,这个肯定会继承父业的同学曾经借给他两本有关茶的古籍,茶秘和百茶辨乐,他看了而且还记住了大部分。而这大部分中恰好有和刚才那杯茶相似的描述。
茶篮又降到鲁一弃面前,鲁一弃对给他茶的人报以诚挚地微笑。但这次端起茶杯后,他却没有喝,只是静静享受着茶水散发的清香。
只有将微笑放得谈了、收敛了,才能让嘴巴清楚地说出自己要说的话:“这么快又见面了”说出这句话时,鲁一弃的面容已经平静得和平时没有一丝的区别。
青衣人的话是和鲁一弃一同出口的:“等了你好久了”
两个人都听清了对方同时说出的话,于是又一同笑了。
鲁一弃:“心境不宁,光阴难度呀。”
青衣人:“虽有把握,欲速也难达。”
鲁一弃:“无欲无求,气走玄道,体行自然,自达清灵。”
青衣人:“无欲难辞天之任,无求须当众之责。还望体谅。”
鲁一弃:“自然体谅,只是何苦哉”
青衣人:“吐纳天地气,修炼自然身,只可惜修不了先天之命呀。”
鲁一弃:“命一场,梦一场,天下几人辨得清、道得明啊”
青衣人:“我当然,你亦然,劝我还是劝己”
鲁一弃脸上的笑瞬间很自然地变化作了苦笑:“我不如你,没得退。退了,你能依”
青衣人的笑颜依旧:“你让我一物,我让你天地,何乐不为”
鲁一弃面容重新恢复了平静:“如若天地不容,又有何乐又怎可为”
“秤有百星分,尺有十寸断。你我今日一聚总要有个分说。”
“客气,秤、尺都在你手,轻重长短你定。”
“我定的话你会无乐。”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那么就你先入一日,我随之。其后各显手段,生死凭力凭命。”
“三日”
“两日”
青衣人说出“两日”时,鲁一弃在他眼神中见到了刀锋般的光芒,这锋芒是在坚定这最后的价钱。正是这锋芒同时也乱了他很稳很静的气相。鲁一弃知道,这趟交锋自己又占上风了。
“成交不过不需要你们押着我们走,给我路线图,你们屁股后跟着。”
“可以”锋芒更盛。
“哦,再有,你们要先给我们补充足水和食物。”
“也可以”锋芒中似乎还加带了牙齿的光泽。
“还有还有再给我搞点这种茶叶。”
锋芒一下子全消失了,本来边缘已经开始散乱的气相重新凝结成团了。青衣人意识到鲁一弃是故意在激怒他,搅乱他的状态。鲁一弃也意识到有点过了,本来很好的优势在最后关头被自己丢失了。
高手的较量一般稍有差错就意味着失败。本来鲁一弃要在第二个附加条件被答应后就此打住,那么他刚才所占的上风,完全可以与这趟被坎叠坎地围捉、逼入、拍出、锁困所遭受的失利相抵消。但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江湖高手,最后一个要茶叶的条件,就是个一般的江湖人都可以听出游戏调侃的味道了,更不要说青衣人这等高手,这相当于是提醒了对手。
“哈哈哈哈”鲁一弃想用这样的笑声来补救一下,但不再有用。青衣人面容不改地对着鲁一弃微笑,气息起伏沉稳坚定。
笑声嘎然而止,鲁一弃也不再理会青衣人,靠在船舷上,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
船移波荡,大船让开了路。铁头船平静地驶出,带着刚装上船的补给已经夹在其中的一份路线图。
望着远离了的铁头船,青衣人重重发出一声叹息:“最惜之事莫过此子不是我朱门中人最惧之事莫过此子为我朱门之敌今日这两最竟均不能免。”
其实这次心理的交锋和暗斗鲁一弃还是占了上风,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晓。
一是在整个过程中,鲁一弃不管是占上风时还是失掉先机,他的气相都没任何的变化,因为他不是真正的江湖高手,他没有输赢的概念。他心中只有生与死,再者就是成功与失败。如此跌宕变化的局面中,能保持住气息不变的只有他一人。
还有就是当青衣人的手下看到鲁一弃很爽脆地喝下那杯茶水,便在他要的第二杯茶中下了“失魂无心咒”。但鲁一弃却拿在手中始终没再喝下去。朱家的高手们一致认为,这是因为鲁一弃看出其中下了咒。能看出茶水中下了符咒,那么这个高手所涉及的范畴恐怕要比想象中要广得多。
铁头船驶出好长一段距离后才升帆加速。其他躲在舱里的人也都钻出了舱门。步半寸挥手让鲨口过去替他把住舵,要是平时在海面上,步半寸只需要将舵把用绳扣一锁就成了,就像在和两艘战船遭遇之前那样,他可以在后面随意踱踱步,因为那样的航行中没有意外和变化发生,就算有也很早就能看到。
gu903();此时却不行,一则是黑夜之中,视线不清,而且现在船行的方向是侧向洋波,摆头流,较难控制,而且水下变化也难测。最主要还有一点,与对家的这趟遭遇,让他再难放心将舵把交付与一根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