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赴艰险的长辈兄弟们。他们现在在还好吗闯坎冲入的一路上他们都已经先后受伤了,是否能顺利地从“百节纠错”阵中逃出生天。看看眼下这情形,自己恐怕只有到阴路黄泉才能和他们相聚了。
想到这里,柳儿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地往下流。晶莹如珠的眼泪涌出眼帘的瞬间,柳儿发现自己的眼睛能睁开了。
睁眼之后,她看到周围的景象还和原来一样,没有一点变化。有变化的是她自己,脑壳子好像没那么眩晕了,于是悠长地吸一口湿润的空气,随着气息的吐出,翻腾烦躁的胸腹间像是被清洗了一遍。
柳儿双手一推,重新站起来了,眼眶中犹自满储着泪珠,闪动着扑朔的泪光。
“流帘眩目迷”,再加上“意不移”的蛊咒。利用水流如链的连续光线反射,刺激视神经,从而混乱脑神经。而且在“意不移”蛊咒的作用下,只需入眼之后,作用力就再难转移。任凭你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最终都会被诱导着用自己的全部力量来折磨你自己,直到耗尽元神伏地不起。如果地面上再置下其他什么连锁的扣子,那么是生是死只好全凭对家摆布了。
庆幸的是柳儿不是英雄好汉,英雄好汉都是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而她只是个弱女子,木匠家抹灰掸尘的丫头。和其他平常女孩一样,在最脆弱的时刻她们都会痛苦地流泪。
泪水恰好解了入眼的“意不移”蛊咒,泪光恰好混淆了“流帘眩目迷”,所以柳儿能重新站起,能借着眼中还有兀自未消的泪光迅速离开这里。
继续往前走了二十几步,转过了一个大弧形的弯道,柳儿突然停住脚步。因为她清明的听觉听到自己刚才踩下的那一步发出一声极为轻微的“咯嘣”声,这样的声响对于坎子家来说太熟悉不过了启弦。
鲁天柳眼泪未干,冷汗就又接着下来了。她知道自己犯了个不得已的错误,为了急切地离开刚才的坎面,疏忽了脚下的步点子,甚至连试坎沿该有的谨慎都没有。
这就是坎叠坎、坎压坎,前坎脱出后的余力,逼迫得你再陷后坎之中。
周围很静,除了身后雨帘的滴落,几乎没有一丝的声响。
坎面没有启动
鲁天柳知道自己不会有这样的幸运。她虽然站在那里一丝未动,却是缓缓换了口长长的气息,并将这口气息凝住在脑灵神。于是清明的三觉变得更加敏锐,这样就可以听到更多,嗅到更多,触到更多。
她首先是听到雨帘声响的变化,身后的雨帘流挂得慢了,水流的间隙变大了。这就是说,屋顶上的水变少了,这些水都到哪里去了
然后柳儿脚下的道面在蠕动,站立的地方微微开始下沉。
柳儿觉得自己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跳起身来往镇子外冲。她算过自己进来的步数,总共没几十步。凭着自己的轻身功夫和速度,也许可以在扣子没有罩实之前逃出镇外。
念头虽然转过,但人却依旧没有动。就在转过刚才念头的瞬间,她忽然发现,和前面的道路相比,镇子里刚进来的这一段街道最狭窄,而且两边房子都没有廊檐,房子的门也像是实口子假门,其实后面是墙体。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只能往前或者往后,要么就是拔高子上房顶。这上房顶肯定不行,坎子家无路就是死路,上了房顶肯定会有必死扣来锁咬,到那时要退都没机会。
那么是往前还是往后呢
从现象看很明显,对家此处应该是个道形坎,随便你往前还是往后都会有扣子落下。
难以理解的是脚下的道面,其实在山谷中的山道之上,这一块块石头铺成的路面微微往下陷一些是很难发现的。但是鲁天柳和别人不一样,她有清明的触觉,所以她能感觉到,进来这段道面两头以自己的落脚点为中心微微沉下去一些。
虽然现在已经不再下沉了,而这次下沉又不曾引发什么扣子动作,那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会真的是雨水导致道面损坏了吧。
身后屋檐下的雨帘渐渐止了,只剩下偶然的水珠滴下。这样也就使得周围变得更加寂静。寂静能说明的只有两件事情,坎面的扣子已经完全到位,一触即发;或者扣子弦卡住,坎面子僵了。
柳儿觉得自己该动动了,一直站在这里肯定不是办法。周围的情形都看清了,根本就没找到道形坎该有的缺儿和弦子结。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破不了大面子,希望能把小扣子逐个解开。
没等得及柳儿移动脚步身形,对家坎面扣子的灵敏度只容她把踩住弦子的脚掌松了松。“咚”地一声巨响,却是同时从两处传来。一声来自小镇口,一声就在柳儿前方不远的一个岔道中。
接着是由缓渐急的“隆隆”声,整个路面被震得就像是跳动起来。当两个巨大的物体以越来越快的速度突然出现在鲁天柳的一前一后时,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啊”
“啊”声未了,又一个巨大的撞击声便响彻了山谷,震聋了小镇,把那声惊呼淹没得无影无踪
周天师从武当山下来其实没有回龙虎山,而是让一个徒弟回龙虎山送信,把寻访的情况告诉给掌教,自己则直奔太湖三岛。这是因为他们在下山时,掌教天师就跟他们讲清,寻不到答案便罢了,要寻到答案的话,为防夜长梦多,都将搜罗到的信息直接带到太湖三岛会合。
现在由于岛子上的情况很是危急,便也不能再等其他几路人了。当然,其他七路也不一定能寻找到正解顺利来到三岛。
让周天师万万没料到的是,当他们从太湖南岸一个偏僻的水湾中上去后,竟然在离水湾很近的一个小村子里发现了天师教的暗号“裂妖云”。
周天师带大家伙儿按暗记一路寻出三里多地,最终在一所破庙中找到留暗记的人,一个在天师教帮厨的老厨工。这让周天师很是惊疑,按道理山上这些打杂帮工的是不算天师教的人,更不应该懂教中密传的暗记。
天师教饮食不讲精细,只论饱熟,所以人虽多,却不请厨师,只请厨工。这个邋遢的老厨工周天师是认识的,因为这老头儿虽然不是厨师,却总喜欢在烧菜时把些粗陋的材料翻些花样出来,味道也还算可口。而且他还喜欢喝酒斗口,是酒瓶不离手,骂人不带脏字,所以山上的都知道有他这一号。周天师曾经问过他叫什么,老厨工说自己小时是个孤儿,现在是个孤老,无名无姓。自打做厨工后,大伙儿都管他叫水油爆。这名字也许是由于自己喜欢琢磨变菜样,水煮的改油炒,油焖的改水炖,也有可能是他特别会骂人,是水是油都能起爆儿,所以才落了这样个不知该算外号还是该算名字的称呼。
“我是水油爆呀周老天师,你下山些日子就不记得我了。”看着满脸疑惑的老周,老厨工放下嘴边的瓷酒瓶,笑呵呵地抢着说道。周天师能感觉到迎面冲来的一股子酒气。
gu903();“我认得,只是,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