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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宝狂歌 圆太极 2406 字 2023-10-17

话,那么现在被养尸拉住的绝不会是他。想到这里,鲁承宗谁都没打招呼,把挎背着的木箱往地上一放,将自己捏住的红线往木箱挎把子上一系,奔着余小刺的徒弟就冲了过去。

这些人中动作最慢的恐怕就是这个不顾一切去套金线扣的鲁承宗,他在姑苏城的园子里被大树砸伤,留下个微跛的症状,在尽力快速奔跑过程中,这种症状越发明显,脚步间几乎是不规则的蹦跳。

地下养尸的手不断地探伸出地面,它们第一目标就是这个行动速度不快而且笨拙的人。奇怪的是这些突然极速探出的手却没能抓住鲁承宗,这是因为他脚步跛跳怪异,养尸手虽然探出来了,却似乎很是茫然。对于这样不是正常人也不是正常兽子的脚步,它们不知道是否该抓,又该怎么去抓。

从余小刺徒弟的手上一把夺过线扣,鲁承宗几乎是一个跌爬滚到篾匠的旁边。

线扣套在了祝篾匠的手腕上,周天师那边微微一带,线扣收紧入肉,顺着篾匠血脉,隐约流过一道金芒。紧接着,篾匠周围的碎石泥土一阵更加猛烈的翻腾,可他的身体却再没有往下陷落半分。

“快回来镇位不齐我们都得完”周天师边收线扣便吼道,神情和言语间已经完全失去了修道之人该有的镇定。这也难怪,“八仙定邪位”上缺了鲁承宗这个阳仙定位,整个山坡养尸地像是起了一层波浪,泥土石块翻腾之间,一只只尸手探出地面,并且有些已经半个手臂甚至整个手臂都探出地面。

“快镇不住养尸就要出土了。”可是不管周天师如何厉声催促,鲁承宗确实是难回到原来位置,因为此时在他与原来位置之间的坡面上,已经布满伸出地面的养尸手和手臂,再没有空隙可以踏出一步。

“啊”这声惊呼是五侯发出的,他紧张关切地看着鲁承宗,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由远及近一片养尸手依次伸出,当他知道时,已经是双脚踝同时被两只手抓住。养尸手的力量很大,一下就把天生神力的五侯拉倒,紧接着就已经是膝盖入土。

在跌倒的刹那,五侯将朴刀插入地面,当他身体入土后,他的意识其实已经完全模糊,只是本能地吊住刀杆与地下养尸抗衡,可这样的对抗效果是极其微弱的。

第四章踏浪挥霂第三十五节鬼婴壁

周天师见此情形忙将线头再一收,缠在五侯拇指上的金线收紧入肉,下陷停止。

可此时周天师自己脚下突然有一只养尸手臂破土而出,老天师可能是早就有所预感,所以脚下土石才一松,他就立刻作出反应,双脚齐齐往往一跳。但是因为手中掌控着金线线扣的主引儿操控的终端,不可能跳起多高,堪堪夺过被抓住的厄运。养尸虽然没能抓住老天师双脚,却一把吊住了他的道袍下摆。这也就意味着老天师被定位了,他腾不出手割断道袍或者甩到尸手,这样被紧紧吊拉住,再要有养尸手出土抓挠,肯定是在劫难逃。

“吱”水老头舌唇间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响,随着这声哨响,岭子顶上一个黑影直冲下来,从大家身边扑闪而过,然后在前面盘旋一圈又重新回头朝着这几个无法动弹的人冲了过来

黑影所过之处,出土的养尸手像是被火苗扫过的枯草头,迅速地蜷曲收缩。当黑影轻巧地落在鲁承宗木箱的垮把子上时,一只血红的鳞爪刚好压在金色线结上。

金线拉成的稀疏网骤然闪过略带些血色的金芒,随着金芒闪过,那些养尸手快速缩入回地下,就和它们探伸出来时一样快速突然。

虽然看不清落在木箱挎把上的是什么,可是从它那双闪烁着血红光泽的眼睛可以知道,那是掌教天师的红眼八哥,天禽奕睿。“八仙定邪位”又成,而且其中有一位置还是由通灵的天禽镇住,难怪养尸们会这样快速地缩回手去。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水油爆也显得很是得意:“一泡鸟屎就能坏得满桌菜肴,关键时候还是这鸟东西管用。呵呵”得意间,一转头,看到周天师正在注视他的目光,便立刻恢复成低头抱着酒瓶的蔫蔫样。

老天师注视水油爆的目光是充满疑惑的,因为龙虎山天师们都养有灵禽灵兽,作为驱魔除晦行法术时的帮手,可这些灵禽灵兽都是谁养谁使唤得动。这倒不是因为各自的呼喝召唤方法有什么特别巧妙,龙虎山的天师毕竟不是驯兽的。而是因为在这些畜生的身上下了“犀心咒”。“犀心咒”是与主人相通的,这样灵禽才有可能按主人心意行动办事。如果一只灵禽能够被其他人召唤,那么除非是“犀心咒”已破,也就是这人已将下咒的主人杀死。

奕睿送信、奕睿贪酒、奕睿随行这都在情理之中,唯独这水油爆能一声呼哨就指示奕睿准确落在木箱挎把上并且出爪压住线结,这些就是善通鸟性的驯鸟人都不能做到,除非是灵禽与人心意相通才能办到。这是掌教天师的红眼八哥,水油爆却是如何与之心意相通的莫非自己走了眼天下不止一只奕睿,凑巧这水油爆也在什么地方养了这么一只

周天师回想水老头的出现的确很是蹊跷,而且从水老头出现以后,不管是到江郎山,到百翎山区,一切都好像是这老厨工在安排着走,并且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安排。如果他是掌教天师安排送信的,为什么不一次将口信说完,要等自己这些人有所发现又不愿带着他时才又说出个口信,而且后来送信的是红眼八哥,这八哥现在这样听从水老头使唤,那么在到江郎山之前也已经是这种情形,所传口信为什么不会是水老头在暗中安排呢

当篾匠被鲁承宗从土里拉出后,马上就恢复了清醒。查看了一下,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在脚踝上留下一圈紫黑握痕。鲁承宗瞧篾匠没事了,便赶忙一瘸一拐回到自己位置。奕睿鸟儿也知趣,瞧着鲁承宗回来了,翅膀一振,扑闪一下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周天师暂时从疑惑中收回思绪,眼下身陷危地,不是解决这些疑惑的恰当时机。且同心共力度过眼下劫难,过后再多加观察细心辨别就是。

“祝老弟,你可不能再一意孤行了,这样会连累大家。我们都保持原位不要动,修整体力,耐住性子,会有机会的。”

虽然篾匠没有看到刚才危险的局面,但是从大家惊魂未散、疲惫不堪的神态,还有周围地面如同翻过犁似的现象来看,他知道刚才肯定由于自己莽撞而发生过激烈角博。周天师是对的,怪只怪自己见识太少又执拗刚愎,差点害了大家。

篾匠完全信服周天师了,他非常诚恳地耐下性子,安静地等待,虽然并不清楚要等待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要等待多长时间,但他知道必须这样去做。

天快亮了,雨没有停的迹象,周天师也没有要动的打算。周天师不打算动,其他人也就都不敢动。只有水油爆,天蒙蒙亮时,他就显得有些不安起来,表情和眼神都显出些凝重。并且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他更加显得不安,一个懒散的人连坐都坐不住了。

淋了一夜的雨都没有觉得怎么样,天亮了,篾匠他们几个倒觉得不得劲儿了,一阵阵地打寒战,精神头也变得萎靡。

“冷了吧幸亏我带着酒,这下派用场了吧。”水油爆说着把酒瓶抛给篾匠,“喝一大口,分三次慢慢咽下,肯定就觉得浑身暖和了。”

周天师看篾匠打开酒瓶,稍一抬下颌,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说。是的,他本想阻止大家喝水油爆的酒,因为这个人给自己的疑虑还不曾消除。可转念又一想,从水老头的所作所为来看,不管他存着什么目的,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绝不会是此处对头家的人,要不然他自己也不会一路艰险进来,还不断地出招帮助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