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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宝狂歌 圆太极 2405 字 2023-10-17

还没想要我们的命,与我们的命相比,他们是更想得到宝贝,这从铁甲马只围不攻可以看出来。我先给你说说眼前这种铁甲马队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将秦代快骑连弩射与宋代铁甲连环马相结合的一种布局。但这种布局改良后的攻杀围捕能力又远不是那两种阵法可比的。快骑连弩射,骑手是简甲单衣,马匹也只用薄小鞍垫,这是为了保证马匹速度,因为秦代时的马匹腿短矮小,承重和奔跑能力都不够。而眼前这种马匹,从蹄跟、胯连和鼻喷就能看出,乃是印度马种和哈萨克马种杂交而成,力量和速度都极佳,最适用于短途的攻杀和冲击”

卞莫及听了鲁一弃的话在暗中惊叹,他之前总以为,这世上最懂马识马的是他那老相好半山蓝,可没想到鲁家一个经事不多的年轻门长也如此精通此道。

“而他们骑手所用弩箭是北宋时大侠徐景田设计制作的排射管弩,最多可一组十管缠于臂上,双臂二十支小箭可凭心意单支射杀或多支同时射杀。而且从这些骑手所穿盔甲来看,这些管弩的装填也极为方便,他们上臂外凸的铁匣也许就是储存和自动装填弩箭的机栝。铁甲马本身倒是与宋代铁甲连环马一样,但相互间的连接方式却完全不同。铁甲连环马为死扣,最忌讳马队中有少数马匹跌摔失蹄,那样就会连累整个马队,所以铁甲连环马的连接一般不多,常常是五六匹为一联,最多不超过十匹。即便这样,还是有钩镰枪、崩天扣和挫地刀这些专用器具可以破解。而这里的铁甲马却是用的活联,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是用的可伸缩的刀棘链来连接的”

鲁一弃侃侃而谈,说到“刀棘链”之类的器械如数家珍般熟悉。而听的人其实并不十分明白,更不是谁都知道这些器械的出处来历。

“而且这刀棘链不但能收缩,当其中一环的马匹骑手出现意外时还可随意脱开和连上。所以我们现在就是用手雷炸杀他们的马匹,用枪射伤马腿都是没用的,他们会迅速脱开受伤的,而后面的马匹也能及时补位。至于那链儿的杀伤力就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们,它远比你们看见的还要歹毒十倍。”

说到这里,听的人都朝血肉模糊的卞莫及望去,看着那些连续交错、方向各异、皮肉翻卷的伤口,真的很难想象十倍于此的伤害是怎样的。

“如此凶狠周密的一道坎面,冲撞、弩射、棘刺、链铰,哪一扣都能将我们尽灭与此。可为什么他们只是层层布围,而不展开杀势是因为我们还不能死,他们还没从我们这里看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要等拿庄做主的人来定夺”说到最后,鲁一弃竟然有些意气风发,似乎现在被困住的不是他,而是他将对家那些人围住了。

一大堆繁琐的介绍讲解,其实就是为了说最后那句话。因为一大堆繁琐的介绍讲解,所以在场的人都坚信了这句话。

“大少,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时间。可还是要没法子突出去才行,等对家做主的来了,我们还是生死难料。”利老头想得更远些,同时他也不想大家在这不多的时间中松懈下来。他是官府的侩子手,见过无数有强烈求生愿望的囚徒,见过想尽一切办法想苟延残喘的死刑犯,所以对最后一点时间的概念他最有体会。奇迹有时是会发生的,努力思考、寻辨一下,也许就能找到方法或者利用对家的疏忽为自己争得一丝希望。而不作努力铁定是什么希望都不会有的。

利老头的话让一些人再次彻底泄了气,就像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也让有些人再次跃跃欲试,想拼命试一把,从那铜墙铁壁、刀林箭雨中冲杀出去。

鲁一弃没有说话,利老头的的警示对他来说并非没有震撼。他凝神聚气,一遍遍在那坎面中搜索,妮儿悄悄走到他身边,在他腿脚处坐下他都没觉察到。

许久过后,鲁一弃从玄虚忘我的状态中回复过来,一下子也跌坐在草地上:“没法子真的没法子”他这次语气显得有些焦躁了,“我们的命真就交在别人手里了”

说到此处,他突然又一次停下话头,转头扫看了其他人。其他不管是已经泄气了的还是盲目想强冲的也都在看着他,目光中所带的感情是复杂的。于是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在鲁一弃脸颊上闪过,但能体味出这笑意的也许只有离得他最近的胖妮儿。

“我们的命是在别人手上,能不能要了我们的命却必须听我的。”语气平静得不带一丝起伏,让人觉得其中暗藏无穷深邃。而说话时所携带的气相,在别人眼中却绝对是的大家门长的风范。

说完这话,鲁一弃就地侧身躺下,脸朝着来时那个草坡子。样子像是在等待着谁,可却又偏偏闭上了眼睛。是不想见到谁的到来还是闭眼之后能更好地感觉到谁的到来也或许摆出如此姿态就是要人有些人知道他对目前的困境很是不屑。

不用鲁一弃多说话,他的言行给其他那些老江湖很大的信心。于是也都各自找寻舒适的地方躺下休息。杨小刀和年切糕这对“后庭佳友”,一路辛劳奔波,此时反倒是有机会堆在一起做些小动作了。

不管别人是不是有那份镇定安睡在虎狼窥觑之下,鲁一弃是绝对没法安睡的。这倒不是因为胖妮儿也挨近着他躺着,而是因为他心虚得很。虽然一番豪言壮语,虽然大咧咧睡姿一摆,其实一切都是为了安抚其他人的心,他对势态下一步的发展没有绝对把握。另一路只要有个环节脱扣,对家只要另有主张,自己筹算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自己这些人的肉体和信念也都会在瞬间被铁甲马践踏得粉碎。

不敢多想,鲁一弃真的不敢多想,他只能将思想尽量放入空灵,让心境融入自然,去感受、去寻找,哪怕是一个草萌蚁爬的变化,只要能够让自己能够忘却眼前情形就行。

就是在这样一个感受和寻找的过程中,鲁一弃获得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虽然这些信息对于自己是利是弊目前还无法确定,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他们的存在对于朱家如此巨大威力的坎相已然没有太大意义,无非是山上堆石而已。而如果他们是为于鲁一弃这些人而存在的,那么这存在意义就非同小可的,那将会是飞石崩山。

朱瑱命很满意眼前的情形,“据巅堂”的“奔射山形压”果然得建奇功,把这群难缠难捏的滑子全锁死了。朱瑱命也很佩服鲁家的这群人,被困在这样一个稍一启动就能将他们碾杀成齑粉的坎面中,竟然还能就地安睡。特别是鲁一弃,这年轻人此时散发出的气相就如同他身后的湖水,清澈如练,平稳如镜。

朱瑱命没有马上接近坎面,而是下马背手站在一处草坡之上。他平静地看着铜墙铁壁似的坎面,看着被坎面死死锁困住的猎物,就像在欣赏鉴别一幅杰作。一幅虽是自己亲手所作却也是自己平生所见不多的杰作。

世上有许多的杰作都是这样,不能细看,不能长时间的看,看着看着就看出瑕疵出来,甚至看出了赝品。

朱瑱命也一样,他对自己的杰作也越看越觉得什么地方不对,越看越觉得不够完美。差在什么地方了他不断地自问。

是坎面不密不对

是对家有反扣也不对

那会是什么那要么是坎面没围实全,漏掉了什么,显得坎相太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