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韩超被安排在了女家属泳区)(1 / 2)

陈玉凤看男人脸色大变,说:“哥,泳衣是你买的呀,该不会你不想我穿出去吧?”书里说她保守,可没说韩超保守,难不成她去游个泳他也要管?

“没有,我突然想起来,战友聚会取消了,明天我陪你们一起去。”韩超说。

陈玉凤笑着说:“马处说领导们有游泳比赛,我还等着她拿第一呢。”

韩超的脸立刻绿了,因为他想起来了,明天有个联谊比赛,领导们都会参加。

当然,领导家属也会去,按以往的惯例,好多都会穿泳装。

捂了一个冬天,天暖和了,大家都想游个泳畅快一下。

但他媳妇儿是他的,他不看别人家属,也不想任何人看自己家属,这可咋办?

这时韩超倾向于,到时候自己单独找个池子,把老婆孩子圈起来让她们游,游泳馆很大的,四个池子呢,到时候他想办法霸占个角落,让妻子悄悄游。

形势很严竣,但韩大营长,兜得住。

第二天一早俩口子早早起来,接了娃,就准备往总军区赶。

其实他今天不仅要去参加聚会,还答应要给战友们买酒的,毕竟转业的一帮混的都不咋地,而他因为老婆做生意,是战友中经济条件最好的,买酒就是为了争面子。

但现在酒不买啦,他人也跑了,一帮战友叫他放了鸽子了。

听说要去游泳,俩闺女都乐坏了。

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城里的大游泳馆长啥样呢。

今天阳光特别好,这才早晨9点,艳阳高照的,一进总军区的大院,蜜蜜一阵惊呼:“妈妈快看,好多爷爷没穿衣服,只披个浴巾呢。”

“妈妈,好羞啊。”甜甜也笑着捂眼睛。

小刀扎屁股,陈玉凤也算开了眼了,她发现韩超说的是真的,机关的大领导们要游泳,也只穿条裤衩,所以,城里的社会,比她能想象到的开放多了。

为了确保外面来人员有地儿换衣服,本院的干部都是浴巾一披,直奔游泳馆。

马琳就在游泳馆前等着,她得交泳票嘛,而她呢,是军分区的种子选手,早就换好衣服,披的也是浴巾,看陈玉凤来了,拉过手说:“这会儿高处长正好有时间,一直在等我,走,咱们去说正事儿。”

陈玉凤给她一拉,急了:“我闺女咋办?”

“让韩超带着,去4号池子玩,那边全是女家属。”马琳说。

“哥,记得帮我看好孩子!”陈玉凤边跑,边回头喊说。

这跟韩超预想的不一样,他是来保护媳妇的,怎么被分配到女家属区去了?

可蜜蜜已经等不及,她的泳装是穿在身上的,边脱衣服边跑,已经进去了。

而这时,韩超甚至不知道陈玉凤是因为为什么事被马琳拉走的。

再一到4号池,他彻底惊呆了,放眼望去全是女同志,而且穿的全是泳装,今天是新年后泳池过时行过各种检修后第一天开馆,总军区的家属们几乎都来了。

有伸脚试水的,还有早就跳了进去,在教孩子们游泳的,放眼望去全是大腿。

但这边全是女家属,很少男同志,唯有的几个都是陪孩子来的,没有一个敢乱看的不说,全跟韩超一样,脸红脖子粗,眼睛都没地儿搁。

蜜蜜还是头一回见有一眼望不到边的泳池,也不顾深水区浅水区,一个猛子已经扎水里了,还在喊甜甜:“姐,爸爸,快下来呀。”

甜甜立刻也跳进去了,桂花镇临水,镇上孩子从小在水边长大,都会凫几下。

蜜蜜跟条鱼似的,窜到深水区转一圈儿,要拉着姐姐也去。

甜甜不敢,只在浅水区慢慢的尝试,尝试着凫起来,就刨几下。

有个女同志看韩超站在岸边,眼睛跟得了斗鸡眼似的无处安放,就说:“同志,那俩闺女是你家的吧,会不会水啊,你是不是该下水,来教教她们?”

“是啊爸爸,快下来吧。”蜜蜜也说。

韩超不理她们,左右四顾,看有个男同志也一脸臊,正在抬头看天,虽不认识,但既是战友,就理该相帮,他走过去,指了指俩闺女,示意他,让他帮自己盯着孩子,然后转身出来,溜溜哒哒,往1号泳池去了。

开始走得很慢,但走着走着他就跑起来了。

要了老命了,他本以为自己啥都能兜住。

结果他跌进了女家属的窝,他媳妇儿呢,别换了泳装,跟一帮领导们在游吧。

韩营跑得飞快,沿途差点撞倒好几个人。

1号泳池是最大的,也是今天领导们比赛的主战场,放眼望去,看台上全是家属,正在说笑,聊天,领导们则已经在池子里热身了。

马琳在这儿可是大明星,她是唯一的女领导,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尤其两条腿,快五十了还又长又直,有资本傲视一帮领导,走的也风姿绰越。

而今天,她还是全馆唯一的女选手,要跟一帮男人较量。

“马大校,下来热身。”是总军区的二把手在喊。

马琳点了点头,就听一把手也在喊:“马大校,你去年故意放水,我很生气,来嘛,今年不要耍花招,咱们认认真真比,看你能不能比赢我。”

池子里好些人跟着起讧:“马大校,我们体能不行,要赢鲁老总还得看你的。”

“交给我吧,我今天一定勇争第一,赢了鲁司令,让他尝尝我们娘子军的厉害。”马琳说着,拉着刚刚小刀扎屁股,开了眼的陈玉凤一路小跑,穿过大泳池,往角落里而去。

泳池温度比外面高得多,要穿泳衣进来还好,陈玉凤穿的还是夹衣,再加上光身子的人太多,她紧张,混身出着潮汗,还险些一脚踩进水里。

高处长是总策划,今天于领导们是娱乐,放松,而他作为军务处长,要平衡各方关系,还要让比赛圆满落幕,当然就不能让赛事出差错,此刻他专门在等马琳,就是要叮嘱她,让她今年继续放水,不要抢风头,赢了大领导。

“高处,咱先不说这个,陈玉凤有点事要跟你聊一下,你不能武断,不能打断她,必须认认真真听完,不然我今天就不会给你面子,要争第一。”马琳说。

高处长眉头一皱,但也说:“我还有20分钟,快讲。”

陈玉凤明白了,马琳之所以今天带她来,是因为她游泳技术好,能争第一,而高处长呢,想让大领导拿第一,她能卡得住高处长的咽喉。

这就是职场,你来我往,互相较量。

“高处长,灌气站的管理工作我要自己接手,而且我观察过王琴同志,她在管理方面远不如我……”陈玉凤才开口,就被高处长粗暴的打断了:“不行。”

陈玉凤容声说:“王琴组建了一个管理团队,但我观察过了,她不行。”

高处长没想到陈玉凤会谈这事儿,休息日谈工作,还一来就否定早就确定好的事,他当然不高兴,而着性子说:“王琴雇的全是军嫂,是按你自己定的政策来的,你凭什么说她不行?”

“她是雇了军嫂,但灌气站的运营工作不是军嫂们能干的。”陈玉凤全然不顾高处已经发火了,再一句火上浇油:“就凭她雇的那帮军嫂,就证明她不行。”

其实今天王琴就在现场,在看台上,跟一帮领导太太们在聊天。

高处长此时很生气,因为军产外租,雇佣军嫂,一开始全是陈玉凤提的。

王琴没做错,而在他看来,陈玉凤属于拿着大份股额躺赚的人。

听她说的如此斩钉截铁,甚至懒得反驳她,打开话筒说:“王琴你来一下,陈玉凤说就凭你雇了一帮军嫂,你就不适合当灌气站的领导,你也来听听她说,为什么不行。”

喇叭一开,整个池子里的领导都听见了。

高处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陈玉凤。

不过没关系,陈玉凤不在乎,王琴要不在效果还没那么好,王琴在,更好。

王琴从看台上起身,寻着声音,沿着泳池的边走了过来,也觉得挺可笑:“灌气站是军产,我雇的全是军嫂,合情合理,陈玉凤这是咋回事,又要耍点乡下妇女的小脾气?”

这时池子里的领导们也停止了聊天,在看这边。

乡下妇女的小脾气?

王琴这是非但没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而且对陈玉凤的能力全然没有任何认知吧?

陈玉凤声音格外大:“王琴同志,每一个被您雇佣的军嫂,都给您送过礼吧。”

高处长呼吸一滞,马琳摘了浴巾,旋即一笑。

王琴刚好走过来,声音更高,也很从容:“陈玉凤,说话要讲证据,啥叫军嫂们给我送过礼,一块香皂,一件衣服能叫送礼?那叫人情往来。”

军嫂们穷,也就送一件衣服,几瓶蜂皇浆,一套化装品啥的,这能算受贿?

高处长的呼吸通畅了,马琳又滞住了。

但陈玉凤旋即一笑,并说:“你收军嫂们的礼算不算收受贿赂我说了不算,要军区经过调查取证才算,但是她们跟你有礼品往来是事实吧。你雇的,比如程团家的爱人,闵团家的爱人,都是我家韩超直属上级领导家的爱人,而灌气站,我才是法人,我出得钱最多,她们都有职位,你给我呢,安排职位了吗?还是说,在你和高处长看来,我们俩口子就是给上级领导们掏钱,安排工作的冤大头?”

高处长只要不傻就能听懂这话的意思。

陈玉凤前前后后掏了四十多万,没有岗位。

但韩超一帮上级领导的爱人,一人只掏一千块,却在其中任经理。

关键是那帮上级领导去年年终总结的时候,集体批评了韩超。

说他经常迟到早退,说他思想浮动,说他不适合被提拔。

这么一看,韩超夫妻不是掏钱的冤大头,是啥?

王琴原来是搞人事的,当然也听得懂陈玉凤话说叫的屈,但懒得理她。

行政工作就这样,总会有些人受委屈,但那又怎么样?

她还得踩踩陈玉凤:“我只是依照政策雇了军嫂,你想要工作可以找我,我帮你安排嘛,今天大过节的,你觉得委屈就来跟领导告状,会不会太小气了点?”

高处长也是这样想的,觉得陈玉凤小气。

马琳两手叉腰,也想知道陈玉凤要怎么辩。

陈玉凤并不着急,坦然一笑,说:“我不是小气,也不是来叫屈的,而是,灌气站是个极其危险的工种,你雇的那帮军嫂既能给你送礼,就证明她们没有原则,那她们会不会塑料袋偷气?会不会给熟人开后门,放危险分子进灌气站?”

这个王琴没想过,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下意识后退一步,她说:“她们可都是军嫂,军人家属就有原则。”

陈玉凤也往前一步,说:“有原则她们就不会为了工作给你送礼!”

王琴噤声了,噤惹寒蝉,因为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高处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而这时,池子里好些领导都游到了这边,也在默默听着,他于是说:“小陈同志,关于雇佣军嫂的理论是你提出来的,王琴也是按你的思路行事的,不雇军嫂,你想雇谁,说出你的人选和理由。”

想证明工作能力,可以,给个理由嘛。

陈玉凤说:“雇像徐磊一样会谨守原则,不会见钱眼开,偷气放气的人。”

为什么王琴不行,军嫂们不行。

因为灌气站不需要油奸耍滑,好走后门的人。

它的工种决定了它需要的是老实,木讷,憨厚的人。

这时泳馆里特别安静,高处长的话筒还开着,他甚至忘了关。

“徐磊一样的人首都有几个,五个灌气站,你难道只让徐磊干?”他反问。

在大家看来,徐磊一样老实的人,不说全首都,全国都没几个。

可陈玉凤居然说:“我手下目前就有二十号,全是退伍的老兵,而且还是在天桥下风餐露宿,当了四五年农民工的老兵,他们退伍前基本都还上过战场,当了四五年农民工而干不了别的,证就证明他们不是很圆滑的人,而干了四五年还能坚持干,就证明他们把本职工作干得很好,能坚持下去,这证明他们有原则!”

这一瞬间,泳池是安静的。

高处长也在瞬间结舌,几番抓起喇叭,却又放下。

而泳池里,好些人都在看他。

过了好半天,他才说:“王琴同志,一旦查实你收受贿赂,要挨处分,这样吧,灌气站不需要你了,你回武装部,行贿受贿的事我们会查,查实了再处理你。”

继而又说:陈玉凤同志,如果你真这么做了,我会跟上级领导请示,予你一份嘉奖,感谢你对退伍老兵们的照顾,但前提是,你真那么做了!”

既领导软了,陈玉凤也得软,这儿太热,她也呆不住了。

她说:“感谢您听我说这么多,那我就等着上级领导的检阅吧。”

高处长挤了丝笑:“马上开始比赛了,去看台上,看看比赛再走吧。”

“不了,我还得去陪孩子呢。”陈玉凤说着,转身要走,却险些给吓尿。

因为这时扑通一声巨响,有人跳进水里,溅了陈玉凤一身水花。

“有人落水了啦,快救人。”高处长抓起喇叭喊说。

马琳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去捞人了。

水花涌起来,水里的人不停挣扎着,但终于一帮人赶过去,给捞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