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颜也用欣赏的眼光看向张佳木,这个少年面色如玉,身形高挑,让人看起来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他想了又想,终于想起一句汉人的成语:如沐春风。
他歪着头笑道:“少年人,你的身手很不错,我来陪你玩玩”
“你真看的起我,”张佳木苦笑道:“不过,打就打好了。”
话音未落,朵颜已经一拳往张佳木的脸上轰去。
两人都弃了兵器,但朵颜这一拳竟是“啪”的一声巨响,一拳之威,竟能撕锦裂帛
张佳木神色不变,左腿上前半步,右手却迅如闪电一般,一把拿在了朵颜的腕关节处,然后顺势向前一拉,自己身体又疾冲向前,半转身,左肘迅速向朵颜的喉咙关节处击去。
朵颜面露诧异之色,他虽然年不到三十,但十几岁时先在紫荆关,后来到宣府,大同,在边关已经打了好些年仗,手里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的博斗经验可都是在战场上用身上的累累伤痕换回来的
眼前的这个年纪人不过十七岁年纪,就算是自幼习武,他哪来的这般果断敏捷
这只是神思之中一瞬间的事,张佳木如此狠攻,朵颜的反应也是快极了,他侧身一躲,让开了这一肘,整个人亦是顺着张佳木的这一股劲力顺了过来,然后双手环抱,竟是用上了蒙古人的摔跤功夫,一下子,就把张佳木缠住
“小子,这一手不赖吧”朵颜大是得意,叫道:“说声认输,我带你到公公那儿给你求情,他最爱好汉,你又没杀人,没准能饶了你。”
张佳木并不出声,用左肘往朵颜胳膊上一击,朵颜只觉双臂一麻,竟是不自觉便松了手。
他正发楞,张佳木却是一把抓住他肩膀往后一拉,右腿横扫,手腕一抖,朵颜已经如同一条破麻袋般的飞了出去。
这一下摔的可重,张佳木因为朵颜实力太强,因此不敢留手,这一下用足了全力,朵颜被抛的又快又急,摔下之后跌的半天也爬不起来。
“好,打的真好。”虽然跌的一嘴鲜血,朵颜还是强撑着胸口爬起来,含糊不清的夸赞着张佳木的技法真的是炉火纯青了。
“对不住了,”张佳木也有点歉然,道:“收不住手。”
他们俩打的电光火石一般,说起来长,其实也就是照面几回合的事。高手过招,绝对不会你来我往打上几百个回合,那是小说。
四周的番子看的呆了,刚刚张佳木就是大杀四方,打的他们胆战心惊。张佳木枪法纯熟老辣,挑刺戳扫都是动作极快,对面的番子根本就反应不过来。高手打庸手,就是这样,跟大人打小孩似的。
也就是朵颜这样水准的,才能和张佳木过上几招,而且还有点机会。
他们这一楞,张佳木就有了机会,他也管不得朵颜了,回身便跑。
正转身时,突然心生警兆,身子下意识的一闪,一只利箭已经“嗡”的一声射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劲力之大,把他又向前带了几步,然后便只觉肩胛骨处一阵巨痛,眼前一黑,差点就晕倒过去。
“曹钦,你这个混蛋”朵颜已经在往后头骂人了,这般暗箭伤人,确实有点丢脸。
那边曹钦却是很得意,他是十团营的指挥使,正三品武官,职位不低,年纪却也只二十余岁,原因也很简单,他是曹吉祥的侄子兼养子,自幼就喜欢弓马骑射,手中弓箭向来例不虚发。
“怎么样,”他向着曹吉祥道:“父亲,还是儿子的弓箭看得吧”
他身边的堂弟曹铉武艺犹在他之上,委实也不喜欢他这一手,只是冷哼了一声,道:“暗箭偷人,算不得什么真本事。”
“戚,铉弟,你这是什么话。”曹钦也不介意,他这个弟弟,就是向来鲁莽,一天不顶他几句就不舒服。
曹吉祥横他们兄弟一眼,只是冷然道:“又没射死,你们没看到么,他已经跑了”
第二十八章巧遇
更新时间:2010101123:40:47本章字数:4040
曹氏兄弟转头一看,果然,身上还带着箭矢的张佳木已经跑的人影也见不着了。
曹钦大怒,向着曹铉道:“铉弟,不是你跟我缠夹不清,我能教他跑了么再射他几箭,还怕他不成个刺猬”
曹铉当然也是大怒:“你自己不盯着人,难道还不准我说话战场上要是你分分神,还有你的命在吗”
“这里又不是战场”
“是不是战场,你都不能分神”
“还不是你蛮不讲理”
曹吉祥被这两活宝气的直哆嗦
曹钦、曹铎、曹铉这几个全是他的侄子,太监本身无后,所以对宗族之子都很疼爱,视若亲生一般。
这几个混帐在武学上也还争气,曹铉武艺最高,骑射俱佳。在他的麾下,有百来名蒙古鞑官,都是骁勇善战,骑射俱佳。
但这些蒙古鞑官也都不是曹铉的对手,校场比试,经常一招就被曹铉打下马来。
武功高强,但脑子一个个好象都不够使。
有的时候,曹吉祥恨不得把这几个侄子回炉重造一下,他自己可是曹家有名的聪明人,不然也混不到大明宦官的最高层,可这几个侄儿真他娘的不象是曹家的人啊
曹吉祥冷冷道:“你们几个去追,追不到,回来我一人打你们二十军棍”
曹钦很委屈:“父亲,这厮又不是我们的犯人,我们京营兵又不管抓人,咱们管他是跑了还是怎么地呢,依儿子看,我们不要管这个闲事了,还有啊,我看那小子身手不错”
“混帐”曹吉祥恨不得反手给他两耳光。不过曹钦是他收养的义子,地位尊崇,他那些小兄弟已经够不给他面子了,再当面给他难堪,只怕就更那啥了。
曹吉祥一发火,曹钦只得闭嘴不语,其余几个曹氏兄弟都是面露笑容,老大吃憋,他们还是很开心的。
“你们都给我去追,”曹吉祥脸色又青又白,当真气的不轻,他道:“擅闯东厂的要犯要是给跑了,我们的脸往哪儿搁,去追,死活不论”
张佳木已经消失在胡同里了。
从东安门附近一路出去,张佳木选择的路线是一路向北,因为受过箭伤,他跑的并不快,如果不是一路上有建筑物挡着,又有些行人阻路,曹氏兄弟和禁军的马队早就追上他了。
他一路奔逃,只觉得身体里越来越冷,张佳木知道,这是流血过多,如果再不找地方安全的躲起来,起出箭头敷药裹伤,怕是就算东厂不找他,这条小命也得交待了。
但现在不是着急箭伤的时候,要命的是穷追不舍的东厂番子和禁军们。在黄昏与夜色交接的昏黑之中,张佳木一人在前,绕过无数的胡同小巷,后头几百步后,就是如狼似狗的番子和骑着马的京营官兵。
一路上鸡飞狗跳,打着火把的番子与京营兵把小半个京城都惊动了,狗声狂吠,孩童的哭叫声,女人的尖叫,男子沉闷的喝斥,再加上番子们的吼叫与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的清脆响声
张佳木自嘲的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真算是个人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