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入了残雪之中,红白相间,煞是骇人。
“来人,给小六止血,快
刚刚叫庄小六躲闪的便是从文华殿返回的张佳木,那里已经有袁彬和哈铭等人卫护。可以放心。
他这里差事极多,所以他从文华殿一闪身就回,但就算这么急赶慢赶的,已经是晚了一步。心腹手下,被人这么一刀劈了半条胳膊,从此之后,就算是个废人了。
“侯爷,你太孟浪了”张佳木面若寒冰,缓步到得石亨身前,在他身后,庄小六见他过来已经放下心来,绷着的心一松下去,巨痛难当,已经是晕倒过去,几介,校尉带得有伤药,正撕下衣袍下摆,给庄小六包扎。
“孟浪”石亨杀人无算,砍人一条胳膊算什么。当下已经行若无事一般,收刀入鞘,向着张佳木无所谓道:“一个小小校尉,砍死都算完。半条胳膊,说什么孟浪”
“以侯爷的身份,杀个校尉是算不得什么。”张佳木冷笑道:“但请侯爷注意。这里是奉天大殿”
一句话堵的石亨无语,在大朝议事的正殿前。挥刀伤人。这个名声怎么也好听不了,无论如何。算是他失礼犯上,甚至是悖逆不法。
“张大人”。这会儿徐有贞挤了过来,脸上似笑非笑的道:“得看是什么事。天顺十四年时。大家在这里把锦衣卫指挥给打死了。也不是众人交口称赞的好事今侯爷耍拿捕奸臣。贵属拼力要挡,学生要问了,这究竟是什么居心”
这厮真是毒蛇一样啊,张佳木看着徐有贞的那张脸,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但此时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冷冷答道:“这样的诛心之论,我不想答,亦不屑答。总之。皇上叫我拿人,这是我锦衣卫的职责,诸位大人就不要多事了。再有,武清侯在殿前伤人的事,我也会请陛下圣裁,诸位大人,请散吧”
虽然不能再抢功了,但砍伤张佳木的心腹,对方也没有什么办法,想一想。也颇觉得意。
石亨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在他身后,徐有贞和张觐,再有大票的武官亦相随而去。冠带辉煌,人也极多,形成了一股子巨大的威压之感。
张佳木长出口气,摇了摇头。再又转过身来,看着庄小六,对他,也是对自己。他轻声道:小六,今日这仇。我替你报定了。不叫石亨还你一颗人头,就算我对你不起”
没过一会,奉天殿上的人群就散尽了。
老王旗也过来看了一下,看着晕迷不醒的庄小六和一只断臂,老头儿苍白着脸,摇了摇头,背着手走了。
临行之际,只是交待张佳木有空去见他,别的,也未多说。
昨夜一事,张佳木瞒住了所有人,连王增都是用来掩护的幌子。
老头儿虽然还是一副公忠体国的样子。把儿子也派出来参与夺门之事。但无论如何,心里也不会一点芥蒂没有。
张佳木带的锦衣卫撤走大半小只留一留守,喇下的当值差事,怀是交给了原本的宫洼禁术介山六
时近正午,很多人已经是饥肠辘辘。但张佳木胸中只觉得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恨不得立刻把石亨一群人抓起来,用尽酷刑之后,再一个个千刀万剐弄死。
但理智把他压住了。
现在不是和石亨等人撕破脸的时候。朱祁镇当然信他不疑,但论起在朝野中的明势力潜势力,他太薄弱了
不要说和石宇比,就是徐有贞那个文臣,手里掌握的资源和权力就不是他能比的。
谁带徐有贞进的文华殿,谁放他出的奉天殿,谁在太上皇面前帮他说话。光是这几条,就已经叫他知道,徐有贞这一伙人,在朝廷中拥有着他现阶段难以匹敌的庞大势力。
有文官,有谋士,有清流。有掌握军权的武臣,还有封侯封伯的勋线
这样的一个势力集团,不要说他单枪匹马,就算加上曹吉祥,也是抵敌不过的。
他们刚刚奉太上皇复位,权力还是原本的那么一点儿,想和石亨等人明着冲突,还远不到时候
况且,曹吉祥昨夜可以和他合作,但他们的同盟是极其薄弱的。曹吉祥为人阴柔狠毒,权力欲极强,要不然也不会和刘永诚那样的掌兵权的太监过不去。
昨夜事后,曹吉祥更受信任。太监大用。不是掌司礼监就是掌东厂,曹吉祥原本就是京营监督。估计还会更进一步,执掌整个十团营。
这样的话,京营武力最少有很大的一部份落在他手里头,势力更张。倒时候,是不是能把自己这个小小百户出身的锦衣卫指挥看在眼里,也就不问可知了。
当初,他不愿仰人鼻息,才这么暗中起事,现在从王楼那帮人那边换过了曹太监一边,如果一样的仰人鼻息,受人指使,又有多大意划
男儿大丈夫,还是要经营自己的势力,自立起来,才不必求人帆
要做的事很多,张佳木理了理自己的思绪,当务之极,还是要固宠邀赏。朱祁镇已经复位,他怎么说也是拥立的两大功臣之一,站稳了这一步。慢慢经营,石亨之流。终究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如此一想,心思清明,胸中那一团熊熊烈火,终于被他强按了下去。
昨天夜里,他带进宫不到四百人,留三十人协守东华门,也就是监视原旗手卫将士的意思。
再有一百人守乾清宫,任怨领头。又留三十人在奉天殿和文华殿之间,来回巡哨监视,以防皇城禁军中还有些不甘心的死忠,要是闹出什么乱子来。他的罪可不轻。
分派了人手下去。还有二百余人,全部用来办抓人送监的差事,也足够使了。
“于大人,我要得罪了。”
“我懂,我知道”于谦微微领首,说的话居然和朱骤一样,他道:“是你当权。总比别人要好些。我不要你照顾,但你要记住,锦衣卫使。位不高而权重,你可不要为非作歹,不然的话,纪纲,马顺,殷鉴不远,你要小心”
短短半天时间,于谦老了十岁一样,但说这番话的时候,掷地有声。仍然是当初那般秉持国政,侃侃而谈的模样。
“是”张佳木鼻子有点发酸,连忙答应了下来,他道:“不耍捆绑,就请诸位大人这么一起走吧。”
“胡闹了”于谦道:“我等是钦犯,不上绑出去,成何体统”
他说的对,现在是定国本。决大疑,定大计的时候,稍有不慎。就很容易出乱子了。于谦和朱骤等人。旧部很多,如果不这么张扬其事的处理,不免会叫人误会,闹出事来,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