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伙强徒也不弱于他们。
最少,在同等装备的条件下,他们这些人必定不会是这些凶徒的对手。
身为特科的一份子,在场的人都知道受训练是一回事,要是事先在胆魄和格斗技巧等诸多方面有很深厚的底子,那么使用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就是这么着,更多的机密,你们现在还不能知道。”讲到最后,一个特科成员一脸的骄傲,向着陈恭善等人道:“如果你们有幸能入锦衣卫,到时候自然就能知道更多。”
“入锦衣卫”陈恭善两眼都放出光来。
锦衣卫虽然在外地由明转暗,但陈恭善等人对力量的把握很好,在一些蛛丝马迹之中他们早就觉,各处的锦衣卫虽然销声匿迹,但其实已经更加可怕和恐怖。
能加入这样一个部门,以前的黑底就算洗白了,这一生一世,大约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就算是执行公务死了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瓦罐不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为皇帝卖命死了,好歹还有人抚恤自己的遗族,总比现在要强的多,被人撵的如老鼠一般,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心里的滋味就甭提了。
“能不能入锦衣卫,我说了不算。”徐穆尘面色淡然,向着他们道:“那是京里头张大人才能做主的事。”
“张大人,我听说过。”王能接口道:“别的不说,他死保于少保,咱就敬他一头。”
“王能这厮,”陈恭善笑道:“当初就吵着要去劫法场,弟兄们不愿,他还要自己去。后来被他婆姨死活拉着,拼了死才拦住了他,不然的话,王能早就死在路上了。”
“可不是,他连路引也没一张,虽然现在不大查了,不象早年那么严,不过哪位兵大爷和你开个玩笑,你可就必死无疑了。”
王能身上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条,这是显然的事。
当初一群矿工造反,他可以说也是领人物,海捕文书上有名的人。一旦被逮住,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就算没这回事,无路引出外百里被捕者,一律处斩。地方官员如果认真的话,就凭这条也能砍了要去北京劫法场的王能。
王能这会已经又坐了下来,巨灵神汉一般的身子隐在黑暗之中,众人七嘴八舌的数落他,这个汉子只是嗡声嗡气地道:“咱是山东人,景泰元年,天子赦书,这里又事败了,咱冒险潜回山东,正好于少保调山东班军保卫京师,咱又是军户,以前逃亡的罪过勾销了,上头又命入军,于是咱和本部的兄弟伙一起北上,到了京师看到有恶少欺负人,咱一拳头就把那恶少给打飞了。”
“好汉子。”徐穆尘拎起皮袋来,长饮了一口酒,笑道:“听你说话,就象是回到景泰元年那会儿,想当年可真是险。众心骚然,人心不稳,不少人向着南逃。要不是于少保定海神针,大明就已经成了南宋,也先早就在北京坐龙廷,咱们现在,最多又是个新南北朝。”
“可不是咋地。”王能搓了搓手,脸上也浮现出崇敬之色:“当初那个景像,可就甭提了。乱哄哄的,不少富户贵人都在往南逃。衙门里头也没有人管事了,要不然,那恶少也不那这么大胆,光天化日的强抢民女。”
“好,好,”徐穆尘大赞,“王兄真是好汉子。”
王能看着是野人一样,其实心细如,他知道徐穆尘也是有意结纳。不过,既然是有意投效,自己倒也不必点破了。
当下点了点头,又道:“上头说我犯了军法,又是战时,乱哄哄的,就要拿我开刀问斩。”说到这,王能脸上也是露出怒色,“他娘的,其实哪里是要行军法那恶少家中拿钱贿赂了我们千户,所以才拿我的命去抵人家的半条命。”
“贪官”
“大明好好的江山,洪武爷手里多好过日子就出来一个永乐把江山弄坏了。”
“要不是家里过不得,谁当初出来偷偷采矿”
“说到底咱也不是那老实人,能给田主跪香案,叫人打了还要陪笑。”
“跪香案算什么二田主狗腿子下来,咱庄上就得送大闺女去陪睡。老子一身好武艺,也受不得这等糟蹋,一掌拍死了那狗才,这不才出来亡命。”
“唉,提起来都是一笔苦账。”
王能一席话,也是把各人的苦水都引了出来。眼前的几十条汉子,都是好勇斗狠没错,但原本也都是老实良善人,而且身上义气过人,这才因为种种原因斗伤人命,没奈何出来采矿维生。
想一想,到怪不得当时的明政府视矿工为潜在的绝大危险,这些人来自山南海北,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凶徒,这伙人混在一起,聚集一处,又采的是铜或铁,一旦有人在其中播弄事非,挑动造反,一成事,就是天大的乱子。
叶宗留之乱,就是明证啊。
众人说了半响,王能才又悠悠开口,道:“当时我也以为是死定了,咱们军户苦啊,一年到头不得清闲,缴的粮多不说,还要自备武器去打仗。打仗也罢了,还要春秋操,要校阅,一年到头不得清闲。一年两班,到了京师,修城墙,建宫殿,修陵,哪一处大工不调咱们去累个臭死,吃的猪食。好不容易放咱回去,还要被上头的小旗总旗们欺负,一层一层盘剥下来,一家老小,一年到头的辛苦,连碗饱饭也吃不着,裤子也没几条。当时我被押到法场上,我心里就想,我对朱皇帝可没有什么亏欠的地方,朱皇帝可真是欠我多了。要是重活一回,可在也不能受今生这种罪了。”
“王兄弟说的好”在场的人都是磊落汉子,一时听对了脾气,都是喝起采来。
便是锦衣卫的人,也是相视而笑,知道彼此的意思。
gu903();他们要是愿意捱苦和做牛做马,现在也未必就在锦衣卫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