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各方商议的时间也差不多,当下心中不觉狂喜,只觉此事暗合天意,简直就是上天注定要自己成功,当下声音也是抖了,只是问道:“先生算的可真”
要是往常,陈怀忠不论真假都得翻脸了,此时也知道事情重大,又郑重其事的算了一算,才正色道:“就是这个时辰最好,起事一定会成功”
“好好,好好”曹钦猛站起身来,只是高兴的直搓手。
曹铎与曹铉等人也是高兴的紧,站起身来,互相击掌,大是兴奋。
“时间很紧,”曹钦了了一件大事,更是向着曹铎和曹铉吩咐道:“我就这进宫,你们也分头通知到人。”
“是了”
“放心好了”
“对了,”曹钦又道:“我府中的人,叫他们老实呆着,明晚才动手,从现在起叫他们喝酒,对了,给他们烤全羊吃,这些骚鞑子,只要有马奶酒和烤全羊,再给他们马头琴,天踏下来也不管的。”
他府中经常款待这些蒙古鞑官,不少人更是直接住在府里,蒙古人是什么德性,倒真的被他说的一点儿也不差。
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是一笑,曹铎道:“他们不打紧的,反正府里有事没事的,经常一喝就是两三天也是常有,咱们也不必管他们,只管办咱们的事就是。”
“门禁要严”曹钦警告道:“我们分别留下来,叫他们把大门和侧门都守好了,叫人上望楼,院墙也要看着,只准人进来,不准人出去。”
“可怎么说呢”曹铉为难道:“现在就说出去,万一走漏了风声也不是耍的。况且,此等人,说的早,军心易鼓也易泄”
“这话说的是了”曹钦也大表赞同。
连陈怀忠也不觉点头,看来,曹家兄弟也并不全是草包。
这等谋反大事,就靠的一股劲头,喝酒在前,叫众人先鼓起一些劲来,再趁着酒劲一鼓动,气势就容易起来了。
可等候的时候一久,人自然不免要想东想西。想的最多当然是自身安危。造反谋反,那是杀头的勾当,就算是蒙古鞑官再不知朝廷纲纪,造反要杀头总是懂的。就算是鞑子再悍不畏死,又是恩养到现在,谁也不能说一声走字,但时间拖的越久,军心就越不稳,人气一怯了,很多事也就做不得了。
原本是一群虎狼之徒,何必把自己摧折成一群绵羊
“算了,算了”曹钦道:“不必告诉他们吧”
“嗯。”曹铉也道:“编个理由吧,就说我们有事在外头,留客不准走,等下雪”
“对了”曹钦笑道:“这个理由很不坏,也很风雅,叫他们多烤点羊肉,好好喝洒,等咱们回来之前,谁也不准走”
“要是有人用强呢”
“废话,要是有人用强,肯定是心里有鬼不是到时候吩咐下去,谁要用强出去,就一律当场格杀,不必审问。”
“成,这样就好”
一时议定,曹钦看着正养神的陈怀忠,一脸歉然的道:“陈先生”
“不必多说了。”陈怀忠一脸怡然,神色很轻松地道:“做这等大事,不提防一下,事情还能成功么”
“是是,说的对”对方如此合作,省了曹钦不少的口舌。毕竟,对陈怀忠他们还算是敬畏,而且,将来也用得着。
于是他带着很欢喜的声调向着陈怀忠道:“先生这一次立了大功,等大事成了,一定封爵,还有,礼部尚书这个位子,也是给先生留着的。”
按大明的规矩,陈怀忠这样不从正途,只有举人身份的能进钦天监当官已经是到顶了,礼部尚书按例是非进士翰林者不能当,曹钦在这里轻轻一诺就定了人,形同儿戏。
陈怀忠心里冷笑,脸上却满是感激之色,拱了拱手,道:“见情了,跟着诸位和曹大官,就算做一芥平民,也是高兴的。”
“不是这话,咱们说好,该怎么就怎么。”曹钦事情确实很急,也不能和陈怀忠多说,当下又客气了两句,只道:“先生要到哪儿就到哪儿,不拘什么地方随便逛,要吃什么用什么,和他们说,不必拘束。”
这些话,当然也是和家下心腹人说的,也算是因为叫陈怀忠不要出府而变相的抚慰。
这一点便利陈怀忠当然也是要的,当下也不客气,只是笑道:“久闻府中风景与常处殊异,不少妙景,学生早就想好好逛逛,正好,也是好机会。”
大事当前,他这么镇定,也是叫人佩服的紧,当下曹家哥儿几个便都告辞出去,顶着寒风夜色自去办事去了。
他们的去向,陈怀忠只能略略知道几个,更细更深的东西,所知也并不多。
毕竟他加入这个圈子的时间太短,而且也不是曹家的人,很多机密大事,连曹家的子弟也未必全知道,只有曹吉祥和曹钦能够完全知道内幕如何。
但现在知道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曹家就要起事,针对的就是皇帝和张佳木,这一点,毋庸置疑
石亨肯定是曹家的盟友,两家联手的势力已经很不小了,这么突然一动,事情能不能成,真的很难逆料了。
当然,陈怀忠也知道张佳木这位大人不简音,手中握有的实力在水面之下的也很不小,暴露出来,只怕能叫所有人吃上一惊。
但曹石两家的实力,实在是叫人惊叹害怕
两家出动的直属部下和家将,比如曹家这里的鞑官,加起来就过千人了。
这可不是会昌侯孙家那样的家将,是正经的朝廷武官,有战马,兵器,甲胄是京营禁军中的武官,是精锐。
就以眼前的鞑官来说,哪一个是善与之辈他们一个个全是未开化的蒙古军官,被曹家恩养已久,忠心耿耿,只听曹家人的命令,别人的军令一律不理,不要说兵部的兵符了,哪怕就是皇帝御门喊话,也是不顶用的。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冬春之交,各衙门忙碌的时候,前一阵又传出风声,大同有边患,山东有流贼闹事,到处用兵,兵部朝房里经常住着第二天预备出征的将领。
曹家在这时候起事,不能说是好时机,因为在过年的时候动手,衙门封印,官儿都不在家,军营也放假的多,动起手来,反应的人都不多。而此时动手,虽然官员忙碌,可是忙起来的人警惕心高,而且军营满编,将领又在,一声令下,可能就会出动平乱。
但有利有弊,而且,想来那会子曹石两家还没有预备好。
肯定是缺了最紧要的东西没有预备好,而到了时此时刻,一切预备停当,他们也真的等不及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