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黑两色的旗帜下聚集了数百名天下最勇武的骑士,彼此对战厮杀,不论是鞑官还是缇骑,彼此都是配合默契,往往缇骑一槊过去,同时就有三四支铁矛架住,然后就有人抽冷子偷袭那个冲击挥槊的缇骑,而缇骑也有同伴在帮助他哨看护卫,遇到偷袭,就会有人从侧翼过来挡住攻击,然后又组成小队反击。
数百人在不大的广场上来回的奔驰,突刺,反刺,其中不乏有左右手一起发力的勇武之士,不缺手持数十斤重斧的天生神力者,也不乏身矛合一,身马合一的武艺骑术融和到最高水准的武士。
这么的一场战斗是华丽之极,漂亮之至,令得观赏它的人心醉神迷,陶醉其中。虽然是杀戮,不停的有人从马上被打落下来,或是直接口喷鲜血而死,或是身上骨架被砸的粉碎,或是在胸前腹前被刺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连内脏也顺着血水流了下来但无论如何,这是一场暴力美学的极致,无论是鞑官还是缇骑都是身手矫健,斗志昂扬,鞑官是悍不畏死,不知道死为何物,甚至,是喜欢死亡的到来而增益自己的勇士之名。
而缇骑则是有一股难言的傲气和骄狂,在无数次的训练,洗脑,甚至是故意的吹捧下,在待遇,甲胃,兵器上,任何一个细节都堪称完美,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助长了缇骑的骄纵之气,而这,也是张佳木有意为之,一支军队如果不骄狂,又怎么有傲气和本钱来对抗强敌
现在他可算是欣慰满足了,缇骑无愧于这一年多的栽培和投入的本钱,耗费的心血。对抗几倍的鞑官,虽不能胜,但也绝没有被击溃的可能
这一支军队,只能被彻底消灭,却不能被击溃
可以说,这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也是张佳木故意的。缇骑和孙锡恩合作打石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正阳门遭遇战更是小菜一碟,至于在锦衣卫正堂前的击溃战只是敌人攻击了一夜而未能建功,心浮气燥,所以一击成功。
真正的硬仗和遭遇战,还是得看眼前这么一场
既然看出了根底,也知道结果如何,倒也不必太纠缠下去了。略微看一看战场局势,张佳木便命道:“武志文”
“末将在”武志文论武艺是缇骑中仅次周毅和任怨的健者,此时也是杀的满头大汗,重甲和跨下白马的身上全是鲜血,看起来如杀神一般。
他和周毅都是沧州人,周毅此时生死不知,所以武志文杀的性起,几次冲到敌阵内部,自己身上自然也是受创非浅,此时张佳木一叫,他便厉声而答,手中长槊却仍是向着敌人那边,槊尖仍在抖动,不停的滴下鲜血来。
这个部下如此,张佳木心中也甚是感慨,只是他脸上一无表情,只是迅速令道:“敌众我寡,况且也摸清了他们的底,且战且退吧。”
“是,末将知道了。”
“嗯,由你来安排。”
张佳木脸上也是露出满意之色,和别的武官不同,武志文的特点便是军令如山,一声令下,向来就是按军令办事,绝不打商量。
这要是杀红了眼的周毅,怕得说好一会子,才能驯的住他。一想起来周毅伤势颇重,张佳木心中也甚是沉痛,只是他向来沉的住气,虽然心痛,脸上却是绝无表情。
有他在,军令自然顺畅,令行禁止。正和鞑官缠斗着的缇骑缓缓后退,慢慢开始收拢着队形。
“怎么回事”孙镗却正是杀的兴起,他是行伍出身,论起武艺也很不弱,其子孙軏年刚过弱冠,也是血气方刚之时,父子二人和五六个亲随组成小队,杀敌十余,孙镗臂上受了轻伤,孙軏自己没有受伤,不过战马被人用长矛刺中,已经是不良于行。
其余随从六人,已经死伤四人,只有两人还跟随着父子二人,一并奋战。
听到后撤军令,孙镗虽是不满,便亦没有办法,当下恨恨的道:“君父就在眼前,理当戮力奋战,至死亦不能退,这么一退,贼亦四溃,得费多大力气来收拾,祸延四处,更是京城百姓之难。”
他的话当然也有些道理,只是张佳木知道幼军将至,除了分一部和缇骑配合追击施聚的京营兵残部外,还可以分出大军,四处围追堵截。
这样一来,又减少缇骑损失,又能叫幼军得到实战锻炼,就算不一定人人能动手,但实战的气氛是难能可贵,很难得到的。
这种打算,是纯粹出自锦衣卫的缇骑和幼军的打算,孙镗他们当然不大了解。战场之上,自然也没功夫和他们解释。
况且,孙镗也不大会了解,张佳木把缇骑当成未来大军的军官们来栽培,就算成立正式的讲武堂,这也是将来的事,而且,缇骑的人也可以到讲武堂当讲师。可以说,骑战步战后勤军法旗帜鼓号武器骑术射术器械和体能训练,缇骑几乎是每天都在进行各式各样的训练,已经有近两年时间,再过几年,几乎每个军官都能看的懂武备志,至于孙子兵法这样的高级货色,还是给中高级军官准备就行了。
这些宝贝疙瘩拿去和鞑官拼,张佳木也觉得是太浪费了。
孙氏父子虽不愿意,却也是与缇骑一起后退,在他们的左翼则是吴谨和他的随众,退的近了,都能看到彼此身上的血迹,此时身为武将,不仅没有什么不适之感,相反也是觉得杀的爽快,当下各人都是相视一笑。
正在此紧,曹钦和曹铎却是带着亲卫赶到,得知伯颜被张佳木刺死,曹铎更加愤怒,缇骑虽然一直在后退,地形对鞑官越发不利,但曹氏兄弟还是一直追赶过来。
“此是良机”孙镗久历战阵,对儿子低声道:“我来吸引他注意,你引弓射曹钦这个贼子,记得,要稳和准。”
“是,儿子省得。”孙軏也非弱者,当下便答应下来,自己混入缇骑队中,悄悄解下背负的骑弓,开始瞄准曹钦。
“曹钦贼子,我等已经告了急变,曹吉祥于宫中束手就擒,你等亦死期不远矣。”
为了吸引注意,孙镗不仅不退,还向前两步。
曹钦自然大怒,这等动摇军心之举当然是对士气大为不利。他平素没有急智,此时倒是突然想起反驳的话:“宫中若是平安,岂能没消息传出来告诉你们吧,我父亲在宫中有三千死士,此时定然已经起事,皇帝得位不正,不配坐那个位子,我等只是为了大义而行此事,你等若是大明的忠臣,就该反正,与我等一起重新立仁宗长孙为帝”
这一番话倒说的很是精采,一时间曹铎与曹铉等人都是喝起采来,曹氏兄弟麾下也有一些汉人武官高官,都是曹钦在京营的心腹,当下也是一起鼓噪起来,叫孙镗和吴谨及时反正,虽然现在抗拒天兵,但回头是岸,现在投降还并不算晚。
这么一闹,孙镗自然听的大怒,回头看时,孙軏已经引箭射出,铁羽破空飞掠而出,等曹钦等人发觉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箭矢不偏不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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