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爷,妾只是一幅画 !
窗子开了一条缝,饮了几口小二送上来的白水,云端就托了腮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出神。
这几日她开始琢磨着给肚子里的孩子取名字,可是又不知道是男是女,有时候扒着书页找几个寓意好的字,也是颇费了脑筋。
说她是个心大的,其实也不是,公婆不待见她,见了面儿就冷脸子,想想这才成亲多久啊,就从香饽饽变成臭石头了。她又不是铁打的,心里也是难过的。
眼下这种情况,她又不能回家说给她娘听,只能自己咽。
但是想想沉璧,她又觉得嫁的人还不错。日子将就着也能过下去。
抚着小腹正出神的时候,听见房门一声轻响。以为是串子回来了,方要回头,眼前却忽然黑了。黑暗里有人影从屏风前走过来,身材颀长,步子沉缓。
云端手指捏在茶盏的沿壁上,心跳有些快,看不清楚,她试着叫了声,“夫君?”
黑暗中的人影明显得一怔,却没有出声。
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熏香,香味有些特别,浓重的味道熏得她燥热,不多时候头脑便晕乎乎的。
窗子开了半条缝,外面有小贩叫卖烤红薯,凉风钻进来,拂在脸上,这才叫人舒服些。云端皱了眉,她觉得不太对,扶着桌子站起来,对着那人又叫了一声,这回是直接唤名字,“沉璧?”
对面的人闷闷地应了一声,却听不真切。
“你怎么....”
“嘘....”
那人过来抱着她,带起的一股香风飘进云端的鼻子里。脖颈上只不过被轻轻触了一下,一阵儿酥麻传遍全身,整个人狠狠地抖了一下。云端手脚微微出汗,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迷迷糊糊抱了“沉璧”的腰,两相交颈,身上燥热难当,情不自禁的闷哼出声。
柔软的唇试图去找“沉璧”,唇边擦过他的脸颊,“沉璧”陡然僵了身子。等她摸索着彻底靠上来的时候,“沉璧”也不再犹豫,粗/喘着,一把将人抱起来,进了内里。
房里的香气钻进了各个角落,云端整个人都恍惚没了意识一般,攀着眼前人的脖子,樱唇四处点火,嘴里一刻不停的喊着“夫君”。“沉璧”动作忽然就粗暴了,重重的倒在床榻上,鼻腔里,嘴里喷出来的热气全都是带着迷醉和怒气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子大开,呼呼的冷风灌进来,浓重的香气被挤走了大半。方才那重重的一压,好像让人脑袋稍微转动一些,她还记得护住小腹,提醒他孩子。
可是,房里的软语却都收入了房外沉璧的耳里。
声声呢喃的夫君,以及他的妻子对另一个人说,“小心孩子。”
串子端着鸡汤和点心上来的时候,发现门外站着个人,虽说是背对着但一看那背影就是他家少爷。串子端着东西从边上走过去,脸上笑着叫了声,“少爷。”
这一叫不要紧,“啪啦——”滚烫的鸡汤洒了满地,新出炉的点心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楼下的人都惊动了,掌柜的蹭蹭蹭跑上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沉璧狰狞着脸,怒吼一声“滚——”
“咣——”应着剧烈的踹门声,房门翻倒,连带着屏风也扑出了好远。大开的窗子,呼呼往里灌着冷风。门口的光透进来,他看清了那对衣衫不整的男女....
那天夜里渺修被打成了重伤。
狂怒中的沉璧差点动手杀了她。
若不是有人拦着,或许渺修和云端都走不出会仙楼。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夫君不是夫君,师父不是师父,孩子也没了。
随后几年醉生梦死的时光里,唯独夜里梦见她的时候沉璧才是清醒的:那天在会仙楼,她从床上摔下来,身下染了血,爬在地上扯着他的袍角,她那时候哭着要他救他们的孩子,可是他没理。他恨死了云端的背叛。
从最初的猛然惊醒,到习以为常与平静,再到后来,他就很少梦见她了。可那种撕扯着灵魂的痛楚,叫嚣着想见她。只不过,那时候她都已经不知身在何处了,时间越长,她的容貌就越模糊,沉璧心里就越惶恐。他上太和山,找云端,找渺修,可茫茫人海,哪里还有机会再见过他们?
胡黎听见了隔壁的动静,被沉璧的怒火吓到了。她听见云端在喊孩子,胡黎这才觉得自己可能弄出大事来了,可她不敢出去,这时候的沉璧能把她撕/碎了。
捂着急跳的心脏,躲在房里听声响。
楼梯被踩的咚咚咚响,一刻都不停。她听见掌柜的急吼吼的在嚷嚷,“快叫大夫来!要出人命了!”胡黎被那句“要出人命了”吓住了。她本意不是要弄死云端的,她就是想找个法子把他们拆开。哪成想,表哥发这么大的火,差点打死人。胡黎连夜收拾了包袱就往家赶。想着,过个十天半月的再回来看情况。
渺修他没有还手,他是故意让沉璧打的。
那天夜里之后,大街小巷,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云家的小姐在会仙楼夜会情郎,被沉少爷当场抓/奸,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保住。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连云家的仆婢出门儿都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云家老爷子一气重病,云家本就元气大伤,如此一来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师父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他知道,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消息传回太和门,满座皆惊。渺修的师父、师尊,根本不相信这是一向儒雅的青云子做出来的有悖伦理的事!渺修没有回太和门,因为云端病得很重,他避开了所有人,替她拿药治病。可是她一口都不肯吃,自从事情过去,她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青城子是个疼师弟的,也疼师侄云端。
瞒了师父师尊,偷偷下山去找人。等他费了老大功夫,在一个农家小院发现他们的时候,看见了身穿青布衣衫、身形瘦削的渺修,一向顽劣的青城子都哭了,他跑过去,捶他一拳,“你这是何苦呢你?!什么都不要了你?!”
一向清俊的渺修,现在手里却提着一捆柴,下巴上也长出了胡渣,俨然一副世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