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回答,片刻之后,先前那个声音说:“敌人的炮弹是打进驾驶室爆炸的”
对于kv2的结构,这里存活着的每一个人是再了解不过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德国人的穿甲弹应该是在穿透车体正面装甲后发生爆炸的,而穿甲弹的特性决定了它们在耗尽动能后杀伤力比较有限,否则横飞的弹片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掉所有人。
别列克夫摸出手电筒,打开,灰白色的烟雾仍旧弥漫在这有限的空间内,但他已经能够看到车长列昂尼德那张苍白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军服。
“噢该死的”别列克夫挪了挪身子,腾出空间以便从身上取出急救包,但列昂尼德果决地摇了摇头。
“不用在我身上花费时间了,连长同志看看是带着同志们撤退还是努力一下,把这辆坦克弄回去”
“别说话了”别列克夫扳开车长紧捂在胸口的手,它沾满鲜血,且是冰冷冰冷的。在解开扣子之后,一个正汩汩往外流血的血洞出现了,也不知是弹片还是爆炸造成的碎块,但造成这个伤口的本体恐怕还留在胸腔之内。照伤势来看,即便能够实施战场急救,此人存活下来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
咬了咬牙,别列克夫还是将止血棉填在了伤口上,然后将车长的手按回到上面,“你,我们不会轻易放弃这辆车,我们也不会放弃的”
列昂尼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呼吸还算均匀,鼻息相当沉重。
“你看看车还能否启动”在发动机熄火的情况下,不大的声音就能够让坦克内部的人听得很清楚。列别科夫旋即透过观察口往外面看了看,一枚照明弹缓缓坠落,战场渐渐回到了昏暗的环境,这个方向已经看不到那两辆德国坦克,一辆深灰色的半履带式装甲车在距离大约800米处飞快的行进着,上面的机枪时不时地出成串的子弹。
炮手离开自己的位置前往驾驶室查看,别列克夫脚下也随之出现了一个空当,他顺着踏板向下挪了半个身位,借着电筒光找到了手动操纵炮塔的转轮炮长已经阵亡,但手还紧紧握着它。
一阵悲怆涌上心头,别列克夫扳开炮长那僵硬的手指,随着转轮的转动,沉重的炮塔也有了动静。不过,别列克夫并不想让德国人过早地注意到自己,毕竟从刚才的爆炸开始,这辆坦克就没有再被敌人的炮弹攻击过
先前的爆炸发生时,装填手和炮手正合力装填炮弹,此时炮栓处于打开状态,满脸是血的装填手奄奄一息地靠着舱壁,旁边放倒着一枚处于待发状态的炮弹。
“驾驶位置一塌糊涂,我想我们是不可能再它重新开动了”炮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能看到被炮弹击穿的破口吗”别列克夫立即问道。
“我找找看是的,连长同志,这里有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就在舱盖旁边”
“果然”别列克夫想了想,唤道:“你到后面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一张乌漆漆的脸出现在别列克夫的手电筒前,唯有耳朵和发根位置还能够看到白色的皮肤。
“我是炮手特拉克托尔,连长同志”
“特拉克托尔同志,这辆坦克现在的情况是只有你和我还能够坚持战斗,而法西斯分子肯定很想缴获它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别列克夫小声说道,也许是被硝烟呛到的关系,他忽然觉得嗓子异常干渴,声音也变得嘶哑了。
“那还用说”尽管处境不佳,小伙子仍显得斗志昂扬。
“来,我们一起把炮弹装进去”别列克夫将手电筒重新对准了那枚炮弹。一般情况下,不超过203毫米口径的炮弹都使用整体装填,使用152毫米榴弹炮的苏军坦克兵,体力上的负担自然是远远超过使用75或者50毫米炮的德军坦克手们
与舱内沉重的呼吸声相比,外面的世界显然要吵杂得多。德军坦克炮与重型坦克炮仍在不断地发出怒吼,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不远处并发生爆炸,如此看来,进入战场的另一辆苏军kv2仍处于敌人火力的集中攻击之下,命运几何还很难预料
竭尽全力地装好炮弹、关上炮栓,别列克夫重新回到了炮长的位置上,他吸了口气,飞快地转动转轮,使得沉重的炮塔缓慢地逆时针转动起来,眼睛则紧紧盯住观察孔。
远处,一枚照明弹忽然如礼花一般绽放。尽管它来自于德国的兵工厂,但在战场上,光线是不带有任何主观选择的,别列克夫很快找到了一辆装备长身管炮的德国坦克,它已经推进到了距此不到200米处深知照明弹提供光线的时间非常有限,别列克夫玩命地转动转盘,一边喊道:“炮口0度角”
炮手迅速转动另一个转轮,好让炮管的仰角恢复到水平状态,而这一连串的动作终于引起了德国人的注意,一发炮弹落在了两米开外,爆炸掀起的泥块碎屑在视线中飞溅而过。
经过简单的目测瞄准之后,别列克夫喊道:“开火”
gu903();20倍径的152毫米榴弹炮威力巨大,后坐力同样惊人。伴随着一声轰响,沉重的坦克猛然一颤,强烈的震感和炮击带来的耳鸣并没能阻止别列克夫继续紧盯面前的观察孔,声波还在坦克舱内回荡,视线中那辆德国坦克突然腾起了一团炽烈的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