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稳固。彼时彼刻,紧张的气氛以另一种方式悄然降临了。
“各部队以连排为单位在站台上集结,遵照车站工作人员的指引依次离开车站,注意随身携带的枪械弹药”
从车站广播中传出的声音显得深沉而富有磁性,而列车上的官兵尽管有上千人之多,但他们在离开车厢时显得安静而有序。耳边除了广播和军官们的口令声,所能听到的也就是士兵们随身携带的物件相互磕碰摩擦的熟悉声音。
仅仅过了两三分钟,站台上的人流自然分成了若干小群,穿着黑色制服、佩戴白色袖标的车站工作人员就像导游一般引导士兵们穿过站台、休息室和检票口这小型火车站的建筑空间本来就非常有限,而和正常情况下从前线返回后方休整的军人所不同,这些官兵随身携带着作战装备,步枪、机枪、迫击炮和反坦克火箭筒大都没有装入帆布套或是其他保护性的容器里,再加上少量的个人物品,如此阵势着实需要安排通路。
与基层官兵脸上疑惑而忐忑的表情所不同,身材敦实、满头华发的陆军中将杰哈德波策尔德眉头紧锁地上了等候在站台一旁的军车,他手下的参谋军官们也个个表情凝重。从这里出发沿着铁路线往西走上几公里便是尼斯河,河上建有铁路大桥,若想要通过这条铁路线前往柏林,桥,是至关重要的。
不一会儿,两辆军车便驶抵了河流东岸的一处山包,它高不过十来米,称之为“大土垛”或许更加贴切一些。沿着临时挖掘出来的土质阶梯向上行走,波策尔德将军来到山头,士兵们已经在这里挖掘了建议的观察哨所,配备了炮队镜和电台设施。
“情况怎么样”将军并不急于用望远镜或炮队镜观察,他眯着眼睛向西眺望,蜿蜒流淌两百多公里的尼斯河只在下游通航,眼前这段水位较浅,河面也不算宽,人员能够勉强涉水渡河,但普通车辆和火炮辎重就非得依靠浮桥了。
守在观察哨所里的一名陆军中尉敬礼道:“长官,把守桥梁的原先是隶属于第208步兵师337步兵团,他们归由本土军司令部指挥,从22日晚上开始封锁桥梁,在昨天中午的时候,一支从柏林方向来的部队接管了大桥,我们与他们进行了联络,他们拒绝透露番号,而封锁桥梁的命令则在继续执行,现在任何人员和车辆都不得通过”
“估计有多少人,有没有异常动作”将军继续问。
“根据我们观察,接管大桥防务的士兵约有一个连的规模,配备有四辆装甲车和一些卡车,除了加固桥头防御设施之外,他们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中尉不假思索地答道。
将军拿起望远镜看了看,东侧桥头能够看到持枪戒备的哨兵,从装束上来看似乎是一般的国防军部队。
“也没有安防炸弹或是其他破坏桥梁的举动”
“呃”中尉有些迟疑地说,“至少我们没有发现这种情况”
“保罗,现在几点”将军端着望远镜问自己的随行副官。
“3点20分,10月24日”副官轻车熟路地回答说。
将军又道:“让侦察营行动起来,做好随时夺取大桥的准备,工兵营尽量收集修复铁轨和桥梁用的物资”
副官原地立正:“是”
“为了以防万一”将军停顿了几秒,“向军部报告这里的情况,告知我们需要准备架设浮桥的材料”
副官再度立正,“是”
将军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大桥及其周边位置,这里的河面虽然不算宽,可如果无法顺利占领桥梁,要么沿岸而行寻找其他通道,要么自行架设浮桥,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行动效率都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约莫一刻钟之后,又一辆从东面驶来的军车停在了山包下,从上面走下来的是位戴着墨镜的陆军军官,身材魁梧、体格健硕,在如此身形的衬托下,腰间的手枪套就像是供孩童玩耍的小玩具。
“是冯格奥尔格中校,本地区后备部队的指挥官”负责这处哨所的陆军中尉提前介绍说。
在中校攀上山包之前,波策尔德将军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大桥那边似乎有格外特别的东西牢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戴墨镜的陆军中校在大约30度角的山坡上大步流星地走着,轻而易举地将随行的另一名军官抛在后头。走近之后,人们很容易注意到这位中校左脸颊有一条划过眼眶的疤痕,而他身上佩戴着一级铁十字勋章、名誉章战伤章以及纳尔维克战役纪念臂章在内的各种挂件,迎光而行,闪动的亮点令人目眩。
“长官,第47新训旅埃米尔冯格奥尔格向您致敬”说话之前,中校礼貌地摘下了墨镜,那条又长又深的疤痕使得这张棱角分明的方脸格外狰狞。
“冯格奥尔格中校,你好现在,请直接告诉我:你是选择效忠临时国家元首,还是效忠宪法”将军毫不客气地问。
“我坚定不移地效忠于德意志,长官”中校挺直了胸膛说,“我想任何有理性的人都会遵从宪法而非个人的意志”
这样的回答有点绕,将军眼中似有不悦之色,他依然很直接地问:“换而言之,你和你的预备兵是可以被信任的咯”
“是的,长官第47新训旅全体官兵无条件遵从国防部的调遣”中校给出了又一个巧妙且留有余地的回答。
将军的呼吸显得有些沉重,他转身瞧了瞧那座平静地矗立在河面上的桥,“冯格奥尔格中校,让你的士兵尽可能从周边的村镇和农庄收集粮食和油料我们现在没有资金,所以尽可能说服民众将这些物资无抵押地借予我们越多越好至于其他的,不要多问”
“好的,长官”中校虽然有些疑惑,但是波策尔德将军最后一句话“堵”上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