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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斗然射出一道精光:“大人贵为开唐名将之后,护国良相门生,将来是要孝忠于武周,还是匡扶李唐”

秦霄心头一震怎么又是这种问题难道这个,真的那么重要么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事在历史上不是常见的么

秦霄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大师,秦霄愚昧,只知道天下乃是百姓之天下。谁能为百姓带来好日子,秦霄便忠诚于他,虽剖肝沥胆,在所不惜。古往今年朝代更替,从来没有永恒的王朝,也没有千秋万载的皇帝。秦霄曾记得,大唐开国名相魏征曾有言,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秦霄深以为然。天下无所谓谁在当皇帝,只要是好皇帝,便能得万民拥戴,帝业永固。”

一席语毕,骆宾王不禁抚髯大笑:“好一副伶牙俐嘴,避实就虚,不愧是狄仁杰的徒弟,贫僧也算是领教了。也罢,贫僧再问你另一个问题:当年,贫僧辅助李敬业举旗讨逆,是对,还是错”

秦霄直直的看着骆宾王,认真的道:“既对,也错。”

“此话怎讲”

“对,对在身为唐臣,见神器异主,起义旗以讨逆,名正而言顺,其功在李室庙堂;错,错在不顾天下大局,全凭一家之私,置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致使芸芸众生舍弃了安乐,在原本太平之年罹受兵革之祸,更造下许多杀孽。”

骆宾王脸色大变,睁大了眼睛看着秦霄,呼吸也渐渐的急促起来:“好好你个不到二十年少年郎,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贫僧惭愧,真是惭愧啊枉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参不透这其中的玄机天下,乃是百姓之天下,无所谓李家还是武家一家之私,置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

骆宾王仿佛中了魔咒一般,痴痴的自言自语了好一阵,然后缓缓的磕上眼睛,长叨了一声“阿弥陀佛,直至今日,贫僧总算是看透了红尘,看透了贪嗔痴,看透了那一段罪业,总算是可以安心的去了。”

秦霄心中暗暗的吁了一口气,他生怕刚才自己的一番言语,会激怒了骆宾王,或是惹他伤感。

骆宾王缓缓睁开眼睛,道:“秦大人,你胸怀众生颇有慧根,希望你能在朝堂之上,多为百姓谋福,也免玷污了祖宗和师门的美名。贫僧油尽灯枯之时,与君一席话,却胜似参悟半生。贫僧,终于可以心无旁鹜,安心的去了。不过,你问的第三个问题,恕贫僧愚顽,不能回答。秦大人,这便请吧。”

说罢,骆宾王长颂了一声佛号,闭目合十,不再理会秦霄。

秦霄无奈,只得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起身走到庙外。

“胸怀天下,颇有慧根我是这样一个人”秦霄暗暗苦笑。

张旭站在门边,见秦霄出来,一脸神色复杂的看了他好一阵,才走进庙堂之内。

秦霄走出庙堂不到百步,便听到张旭在后面大声痛哭叫道:“大师”

秦霄心里隐隐抽动了一下,叹了口气:骆宾王,也算得上是当今文坛北斗泰山似的人物了,所经历的政治风浪也堪称传奇。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天之骄子,居然陨落在荒郊野外的一个破旧古庙里

第51章驾临鄂州

辰巳时分,一条小河边。

张旭面无表情的手捧着一个瓷瓦罐,看着春水潺潺的河面发呆。

瓦罐里,装着骆宾王的骨灰。

他的身后,站着秦霄、李嗣业和范士德三人,神情严肃。

少倾过后,张旭缓缓的,将一只手伸进瓦罐中,抓起一把骨灰,嚯然扬手向河中抛去,口中大声念道:“班声动而北风起”

清风之中,骨灰扬扬洒洒飘落寒冽的水面,化作粒粒浮尘。

“剑气冲而南斗平”

张旭声音变得哽咽,隐隐有泪渗出来。再抓了一把骨灰,洒向河中。

“暗鸣则山岳崩颓,叱咤则风云变色”张旭泪流满面,哽咽吼道,“大师,晚生张旭,给您送行了”

秦霄紧锁着眉头,眼睛也略有些发红了,喉头间,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颇为难受。

范士德偷偷的卷起衣角,擦了擦眼睛。李嗣业挥袖一抡,抹去了脸上了泪痕,看着张旭的背影,无限敬仰的说道:“他娘的,是条血性汉子”

洒完骨灰,张旭呆滞的在河边站了良久,一动不动。

大约半个时辰后,张旭转过身来,缓缓走到三人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谢谢你们来一起为大师送行。秦霄”

张旭微眯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盯着秦霄,道:“我知道你能说会道,大师尚且被你说服,我就更说不过你。于是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我不管你那天说的话是真是假,今后你若干出祸国殃民言行不一的丑事来,我张旭指天发誓,就算打不过你这个武状元,我也要试一试。哪怕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哼”张旭冷声一笑,转身走了。

李嗣业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旭的背影,硬是将话哽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头一次的感觉,在这个手无缚鸡的儒生面前,竟然有点难以对他发火。

秦霄心潮起伏,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三人齐齐沉默不语,离开了小河边,朝汉阳县衙走去。

半晌,范士德才打破了沉闷的场面,干咳一声,道:“大人,鬼哭山谷当年的命案,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有必要去汉阳县么”

秦霄轻轻吁了一口气:“去一下吧。查看一下陈年县志,说不定会有些收获。当年屠庄案后潜逃的凶手,不是一直在外逍遥么而且可能就是在千圣山中作怪的那伙人。”

李嗣业横插一句:“大人,你别跟那个书呆子生气。他屁也不懂你不是跟俺说起过么,这种人,叫粪什么,哦对,粪青酸臭得厉害”

秦霄侧头看着李嗣业,眨了眨眼睛:“生气我干嘛要生气”

李嗣业方欲说话,被范士德暗地里揪了一把,生生的打住了,低下头,嚅嚅的不再言语。

午时时分,三人到了汉阳县衙。几个县承衙差接到,各自一阵惊慌惶恐。

原来,刺史吴兴国已然派州官来过了,彻查抄办了前任县令熊知权。他的家人老小和附逆官员,都被投入大牢押往了鄂州,并上表刑部和大理寺请求裁夺。

汉阳县衙里的官吏衙差们,已经是个个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

秦霄稍事安慰了他们一番,便进到档案阁,翻查起历年县志纪录。却如他所料一般,但凡跟夫兴村和鬼哭山谷有关的资料,都已事先被熊知权毁灭了。

秦霄和范士德带着几个县承忙碌翻找了好一阵,始终是一无所获。秦霄暗暗想到:这手脚,还当真灵便火凤,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连官府中也能渗透得这么紧密,处理痕迹一点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