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居云岫跟着沉默。
白泉寺住持因善心而收容他们一行,结果却反遭大火吞噬,这罪孽,是真的太大了。
居云岫闭上眼睛,深吸一气后,道:“你先前说起火的不止是白泉寺,何意?”
战长林道:“城门方向有烽火。”
居云岫赫然睁眼。
便在此时,又有蹄声从官道那头奔来,乃是先前奉命而去的那名护卫策马返回,定睛再看,后面还跟着一匹骏马,马上之人竟似扶风。
居云岫起身走至亭外。
“启禀郡主,城门兵变了!”
护卫率先翻身下马,禀报城外情况,在场众人俱是一震,不多时,扶风紧跟着从马上下来,向居云岫请罪道:“贼人在茂县城门设伏,卑职没能护住赵大人,请郡主降罪!”
居云岫听出他声音微颤,蹙眉道:“你受伤了?”
扶风赧然称是,战长林站在一边,闻言默默垂眼。
扶风喘了会儿后,继续解释城门情况,原来早在白泉寺起火时,茂县城门就发生了兵变,事成以后,叛军迅速清理现场,佯装成城中守卫驻守在城楼上,赵霁一行入城后,立刻就遭到了伏击。
扶风本来尾随于赵霁的马车后方,肩负保护赵霁之责,然因怕居云岫不知城中警情,再次涉险,是以冒死杀出城门,跑回来报信。
居云岫听罢,抿紧唇久久不语,难怪她沿着后山离开时没有看到途中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原来对方设伏的地点根本就不在后山,而是赵霁的另一个必经之地——城门。
放火堵住寺庙所有山门,只留后山这一条逃生之路,以赵霁的才智,不难猜出对方的用意。
但如果是在城门设伏的话,那就的确是令人防不胜防了。
想到这人竟然能有如此心机,居云岫不由胆寒,冷然问道:“拿下城门的人可是江蕤?”
扶风回道:“江蕤的确在,但这批叛军的首领并不是他,具体是何人,卑职也从未见过。”
居云岫眯眸。
“应该是胡靖。”战长林突然开口,众人侧目望去。
他站在暗处,声音平稳,缓缓说道:“蒲州有两地叛乱,一个是先前的奉云县,另一个是反得更早的毕县,毕县这拨叛军的首领就是胡靖,江蕤应该是联络了他,以赵霁为饵,说服他向茂县出兵了。”
众人骇然。
毕县乃是蒲州的一个大县,也是蒲州最早发生叛乱的地方,跟奉云城一样,这批叛军因孤立无援,没有多久就被州府的援军镇压了下去,胡靖也因此销声匿迹,据说逃时麾下剩有数百人马,没想到他竟能撞上江蕤,在今夜掀起这样一场风浪。
思及前因后果,居云岫百感交集,眉间明显流露疲惫之色。
扶风劝慰道:“他们拿下赵大人,应该是想以大人做筹码威胁朝廷,如此来看,必不会动手伤人,郡主不必太过忧心。”
战长林欲言又止,知道这件事之所以演变成这样,罪魁祸首还是自己,他自知没脸辩解,也大概能猜到居云岫疲惫是因气恨他的莽撞无知,赧然道:“急也没用,歇会儿吧。”
居云岫心身俱疲,向扶风留下一句“去处理伤口”后,登回车内休憩了。
潺潺流水沿着岸边垂柳向西而下,战长林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脱着上衣,准备清理后背及左肩的伤口。
匝地垂柳遮着他的身形,天还没亮,朦胧夜色笼罩着他,风吹上身时,他脱衣的手颤了一下。
左肩上的是剑伤,有快两日了,还没结痂,本来是能愈合的,今夜救佛像时给扯开了。
肩后是半个月前在树林里受的箭伤,居云岫亲自包扎过一回,用的是王府里的特效药,他摸了一下,新肉已长出,基本算无碍了。
至于后背……
战长林看不到,也没敢摸,脱完衣服后,从衣袖内袋里拿出一瓶伤药来,正准备朝后背洒,忽听得一声压低的惊叫。
战长林转头。
晓风拂柳,璨月抱着铜盆站在树下,一脸震惊。
“你……”璨月眼神闪烁,竟不敢再看战长林的后背,低下头道,“怎、怎会伤得这样严重?”
战长林下意识扭头看,然而看不到,倒是因为扭身,后背上那股灼烧感更强烈了。
璨月回想刚刚那一瞥,犹自胆战心惊,颤声道:“我去叫程大夫来。”
程大夫刚给扶风包扎完外伤,没等休息,又给璨月急匆匆地叫到了河边。
河边坐着一个人,远看着无甚妨碍,近后一看,饶是程大夫再有心理准备,也还是惊得瞪直了眼。
“这……这是怎么伤的?!”程大夫放下药箱,看着眼前这块狰狞的后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战长林本来只是觉着疼,看他二人一个比一个惊慌,心头不由也漫开一些寒意,狐疑地蹙起眉头。
“横梁砸的。”
程大夫想到今夜的大火:“烧着火的横梁?”
战长林淡淡“嗯”一声。
程大夫沉声一叹:“怎么不早做处理,还有你这药粉,这……唉!”
一时间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程大夫打开药箱,先是倒了两颗内服的丹药催他服下,而后一边交代着千万别碰水等注意事宜,一边开始给他处理后背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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