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长林并不知道里面情况竟会有这样惊险,听完以后,多少心有余悸,想到事情的起因,又肃然道:“他怎会知道你要来漱玉坊取耳环?”
居云岫推测道:“我身边一直有他的耳目,也许这个局,早在我进他书斋时就已布下了。”
耳环一事,看似关于心月,实则是赵霁监控、证实她是否跟太岁阁相关联的最佳契机,今日他敢带着扈从前来围捕,多半就是已经掌握她跟太岁阁联络的痕迹了。
战长林顺着居云岫所言细想,先前按下的担心又滋蔓开来,这一次,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假公事之名跑来找她,后果真不堪设想。
念及此,战长林盯住居云岫,诚恳地道:“还好我来了。”
居云岫便是怕他拿此事邀功,闻言又抿住唇。
战长林语气果然愈发骄傲:“你就不谢一谢,夸一夸?”
居云岫道:“扭转乾坤的只是心月的信物,你叫阁里的人送来也一样。”
换而言之,即是他根本不重要。
战长林哼道:“他们再快,也不会有想见你的我快。”
明明是一句情话,却给他讲得展耀军功似的,居云岫脸上又一热,岔开话题:“你是怎么找到心月的?”
战长林才不上她的当,跟着往下算账:“你为何不回我的信?”
居云岫:“……”
战长林目光攫着她,誓不罢休的样子。
居云岫沉吟半晌,道:“太忙。”
战长林道:“忙到写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居云岫想到今日收到的那句“负心汉”,道:“为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叫人奔波,不值当。”
这明显是在指摘某人。
然而某人没自觉,反而故意曲解:“那也就是说,你对我是有很多句话,而且句句关乎痛痒了?”
居云岫恼火。
战长林双眉一耸,这一回,有恃无恐:“我等你回信,等你回完,我就告诉你,心月是怎么被找到的。”
日暮,白泉寺三里外的一处别院里,树木繁茂,环境幽深,栅栏前,一人一狗正玩得不亦乐乎。
唯独琦夜、璨月二人守在院里,忧心忡忡。
院门外,忽传来辚辚车声,二人掉头一望,一辆熟悉的马车从槐树掩映后驶来,驾车的正是扶风。
二人这才换下一脸愁容。
“郎君,快,郡主来了!”
琦夜抱走栅栏前的恪儿,跑到院外,后面紧跟着追来一只小黑狗,汪汪吠叫。
恪儿想到居云岫怕狗,趴在琦夜肩头驱赶:“小黑不要来,回去,回去!”
小黑狗收到指令,停在院门口,摇着尾巴,吐着舌头。
“吁”一声,马车应声停下,琦夜抱着恪儿赶到车前,看到掀帘出来的人后,笑容一僵。
反倒是恪儿眼睛一亮,欣喜若狂。
“战长林!”
战长林大喇喇笑,走下来,一把将他从琦夜那里捞到自己怀里,调侃道:“小哭包想我了?”
恪儿大声道:“才不是小哭包!”
声音像是在生气,可是笑容忒灿烂,双手抱着战长林的脖子,像是抱住了一个稀世宝贝般。
战长林拿脸蹭他肉嘟嘟的小脸,蹭得他歪开头,边躲边笑。
琦夜木着脸站在一边,垂眼盯着地上的草,不多时,居云岫从马车里下来,璨月上前伺候,问及漱玉坊里的情况。
琦夜心里烦闷,闷着头杵在原地,等居云岫喊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
马车前,居云岫眼神略严厉,琦夜忙挺直身板,回道:“没有想什么。”
居云岫沉默,转头向院门口的父子二人望一眼,大概明白了。
思及缘由,心里蓦然有些五味杂陈,居云岫敛回目光,道:“这段时间,你先陪着恪儿住在这儿,如果有紧急情况,我会派人来通报。”
琦夜闻言,果然别扭:“那,他……”
居云岫道:“你要是不愿意跟他待在一起,可以跟我回赵府。”
琦夜一震,道:“没有……郎君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
照顾及保护郎君是她最大的职责,这种时候,她怎能把郎君丢开。
且还是“丢”到战长林怀里。
琦夜道:“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会把郎君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居云岫看着她,到底没有苛责什么,每个人都有喜欢与讨厌的权利,她无法要求琦夜改变自己的感情。
“时辰不早,今日就在这里用晚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