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萧明稷方才也没有注意到万福何时这般有眼色地退出去了,不过现在觉察到了心内也是满意的。
他有几分意动,握住了郑玉磬的手,明明行走还不利索,却能将她一个健全的女子牢牢控在怀中,“我是为了服侍音音才这样的,音音就不肯大发慈悲,可怜可怜郎君吗?”
皇帝的力气这时候倒是显得大极了,没有半点他所说的病弱。
“婚前合房,你倒是真做得下!”郑玉磬轻啐了一声,“不成,你少打这样的坏心思!”
“朕纵是渴望娘娘,哪里就这样孟浪了?”萧明稷被她这么一说,忽然正经了起来,似乎还有几分委屈,随手将领口微微扯开,“不过是想叫音音亲几下罢了,从前音音也是主动过的,难道音音就这么狠心?”
人总是喜欢调和的,音音认准了他惦记这个,但是只要他这个时候退而求其次,音音答应得也就快多了。
郑玉磬拿他没有办法,只好亲了几下,略微有些嗔恼,拿团扇遮住了脸颊:“这回可满意了?”
那交领掩盖的地方遮住了几许胭脂香味,而身侧女郎云鬓低挽,恰如明月皎皎,叫人心折不已。
萧明稷似乎是有些目眩神迷,他轻声道:“若我还不满意,音音可会再来些?”
身侧美人面上渐生红云,他轻轻拿起一盒启封了的胭脂和她点唇小笔,莞尔一笑:“音音的口脂怕是用到明年也一样用不完,郎君身上有的是地方,何不多来几处,想来音音也不会吝啬。”
……
万福等在外面,见皇帝出来的时候面色微红,神情怡然,活脱脱是得了腥的馋猫,伺候圣人从中书令府起驾。
郑公听闻圣人终于从皇后的院子里出来也松了一口气,皇帝频繁出入宰相府邸原是殊荣,但是他却实在不想要这份福气。
中书令夫人虞氏也得到了信儿,急匆匆地从正房里出来候在夫君身侧,没见到圣驾的影子,却看见自家丈夫正眺望远处,神情似乎有些不符合年纪的忧郁。
“夫君这是怎么了,难道圣人方才起驾的时候说了些什么不好的话?”虞氏略有些紧张,她惴惴不安道:“不会是圣人嫌弃妾没有照顾好皇后,所以不高兴了罢?”
“夫人多虑了,圣人什么也没有说,为夫只是有些累了,”郑公远望着宫殿的方向,神情略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这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竟然与两朝皇后同姓。”
世人都以为他与皇后同姓,同族出身,郑氏一连有了两个皇后,君王荣宠备至,但实际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哪有皇帝总扮做白衣来臣子府邸的,圣上自己倒是悠然自得,但是他们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郑公望见夫人投来诧异的眼光,微微一笑,怅然道:“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得这样慢,圣人什么时候册了皇后,咱们也就不必这样胆战心惊了。”
第94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建昭二年正月初六,今上开笔,得同心柑橘,命内侍送赏赐果品与中书令府与皇后郑氏,取同心白首之意,另赐东宫皇太弟房四宝、绸缎百匹,以示天家兄友弟恭。
正月十五日晨卯时一刻,天子衮冕御殿,受文武百官等叩拜,为皇后行奉迎之礼。
宫里令司仪女官送来了皇后的册封所用的首饰和祎衣,尚服和几位女官为圣上的郑皇后卸掉那些未婚女子的装扮,云鬓高挽,浅匀胭脂,替她戴上十二树花钗与两博鬓,美人举动之间步摇轻颤,一颦一笑,皆是炫人心神。
郑玉磬戴九龙四凤珠翠冠,身上着深青色祎衣,绣五彩翟纹,萧明稷的意思是本来就是娶元后过门,该是十分庄重,完全没有吝啬一点该用的材料,她腰束玉带,挂上天子所赠予的白玉腰环,袖口与领口饰以正红朱色,而凤履以金箔做底,翘头纹饰做成凤凰,口中衔了明珠,一步一动。
皇帝本来是个节俭的人,但他有心压过自己的父亲一头,这场帝后大婚办得铺张至极,郑玉磬劝了他几回,见萧明稷心意已决,就也不再管他了。
谁都希望自己的婚事办得风光体面,他是第一次成婚,又是想样样都在她面前做到最好,自然争强好胜的心思更厉害些。
中书令府外面早有仪仗等候,绵延数十里,单等皇后拜别郑公夫妇,就可以启程入宫。
枕珠重新换上了女官的衣物小心翼翼搀扶着皇后起身,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陪郑玉磬入宫,但是心境却有所不同,郑贵妃入宫的时候是对自己与孩子前途未知的担忧与害怕,不甘心被先帝锁入牢笼,但是如今的娘子却满是平静,面上甚至含了浅淡笑意。
那华服盛装、仪态雍容的美人坐在清亮如水的铜镜面前,似乎也有同样的感慨。
“这一回再入宫,大约也只有到死才能出来了,”郑玉磬轻轻叹了一声,原来过了近十年的时光,她的命运终究还是要和萧明稷连接到一起,她静静道:“吉时该到了,咱们起驾吧。”
内侍宣读旨意,那华美动人的颂词正是出自门下省秦侍中之手,皇后听了旨意起身谢恩,女官们引着郑皇后往外去。
郑公夫妇已经在外等候,见郑玉磬盈盈一拜,也不敢全受,连忙请皇后荣起,虽然两回都做了这位皇后的亲眷,但郑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瞧见这祸乱两朝六宫的美人身着后服祎衣,雍容行礼。
她看得出已经过了双十年华,但是依旧美得动人心魄,不同于适婚年龄女子的青涩懵懂,新任的皇后已经深谙夫妻相处之道,圣上六宫虚置,这样的恩宠,叫夫妇两人不知道该多嘱咐些什么才好。
虞夫人就按照自己女儿孙女出嫁时那样叮嘱了几句,而后恭送皇后鸾驾入宫。
帝后大婚无疑是国家的一件大喜事,圣上下令赦关中三年赋税,以庆贺天子新婚,也显示对这位新皇后的重视。
甚至也更改了一些立后的流程,来显示对这位新后的格外恩宠。
往常皇后会入立政殿等待天子驾临,合房共度良宵,但是圣人却特此下旨意,令封后在宣政殿举行,五品以上官员及各族在长安的酋长可汗都能瞻仰帝后圣容。
萧明稷在宫中等候皇后凤驾,宫殿巍峨,楼阁玉宇,郑玉磬所过之处,都以红锦铺地,宫奴叩拜,远处的君主龙章凤姿,含笑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她。
郑玉磬步行到玉阶之下,正欲按照女官指引对皇帝行礼,那原本端坐于上的天子忽然起身,不顾满殿哗然,亲自步下玉阶,搀扶郑玉磬起身,朗声道:“皇后与朕一体同尊,不必行大礼,合该共受万民朝拜。”
他攥紧了她纤细修长的手,一步一步向大殿至高处走去,本来皇后到前朝就有些离谱,但皇帝做下的离谱事已经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即便是将皇后入宫受封改到了朝堂上,也一样无人敢置喙。
郑玉磬被他挽住手,心跳得格外厉害,她虽然不是没有过受封的经验,但是那也是在后宫里面,像是面对这么多人对自己山呼万岁还是头一回。
萧明稷大约是存心如此,并没有让她坐到一侧,而是直接让郑玉磬坐在自己的身旁,那宽大的龙椅足以容纳两人,但是却从未真正容纳过两个人共坐,臣子们纵然震惊,但也尝过皇帝的雷霆手段与喜怒无常,一时间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秦君宜站在文臣之列,见到皇帝貌若无人,不顾旁人眼光地牵起郑玉磬的手,多少有些愕然,但旋即又与旁人一并恢复了平静。
皇帝那不顾世俗的疯狂执念与无上权力都不是他所能比拟的,自己这样的性子与病弱的身子,就怎么也争不过天子。
“音音怎么了,是不高兴,还是起得太早,又穿这一身祎衣累到了?”
萧明稷握着郑玉磬的手低声问道,他察觉到她似乎有些僵硬,思忖自己节外生枝是不是叫她有些不高兴了,因为选的上元节日子正好是帝后御楼观灯、与民同乐的时候,他还安排了郑玉磬同他一起到丹凤门受万民朝拜,但又担心她折腾一日,晚上会不会没精神了。
郑玉磬摇了摇头,低声私语道:“我只是还有些不大适应,从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你下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
“我说过会和音音平起平坐,自然不能失信于人,要音音堂堂正正地站到这些人面前,”萧明稷有些了然,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宽慰身边的女子,“第一回在前朝面对这些人受朝贺,皇后害怕也是人之常情,有三郎陪着你,不用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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