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现在连人都不算了,何谈什么男“人”
地图炮什么的毫无压力。
察觉到某人情绪不对,宿桢很有眼色,提出请求:“可否有劳小舟再唱一遍”
傅藏舟丧丧地摇头拒绝。
算是明白了,唱情歌什么的根本就蠢透了。
一时连表白的心情也没了,往后再说吧,瞎折腾这有的没的,不如去孵蛋口误口误,是孵化灵卵。
黑稗苗长得快,一天一个样,对肥料的需求也日渐增多;
指望着全靠幽冥百货买,实在心疼钱系统太坑爹,冥币什么的根本攒不住。
是时候养“猪”,自己尝试沤肥了。
心里是这样想着的。
然而一想到刚刚失败至极的表白,傅藏舟浑身提不起劲,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连宿桢唤“小舟”也没注意到。
窝在红棺,揣着玉犀豚灵卵,一边心不在焉“孵蛋”,一边暗暗盘算
要不重新想个表白方案
他对桢哥心意昭昭如明月,唱情歌告白未免过于寒酸,体现不了他对桢哥的看重,以及身为鬼王的威严霸道。
譬如给承包一片鱼塘打个比方罢了,桢哥壕气冲天,根本不缺一片鱼塘。
遂打开幽冥百货。
按价格检索,挨个查看,看有没有适合表达心意、适合凡人用的好东西。
某鬼王的浪漫细胞少得可怜,一想到表达心意,想来想去,就是送礼送礼继续送礼。
宿桢静伫在红棺边,注视着盖严的棺材板,眉头蹙起后又很快舒展。
垂目思索,半晌,倏而转身离开了内室。
“高氏且住,吾有一疑问望能解答。”
瑜娘慢了好几拍,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在场没第三个人,这才意识到宿桢是在与自己说话。
“大人想问什么请直说,奴家如果知道,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态度恭谨得不能再恭谨了。
心里却偷偷翻着白眼:“高氏”是个什么鬼称呼她又不是没名字。最烦人喊什么x氏了,搞得女人像是个附庸品一样,像“判官大人”说的叫、叫对,直男癌
然而眼前的人得罪不起。
并非因为对方在阳世位尊势重,抑或其乃“判官大人”的契兄,更重要的是其周身萦绕的煞气太吓“鬼”了,感觉稍有靠近,即可能被绞杀个神魂俱灭
“直男癌”宿桢无心在意女鬼是个什么心思,开门见山:“小舟近日郁郁寡欢,你可知其间缘由”
瑜娘:“”
问错人了吧
就“判官大人”脸部肌肉坏死的模样,根本就没过什么时候“欢”过好吧
也不好直接回答不知道,女鬼脑筋一转,试探反问:“两位大人初定终身,判官大人理当欢欣快活才是如何会郁郁寡欢”
宿桢闻言,垂下眉目,没有回应。
瑜娘端详着男人的神态,片刻后泄气地发现,这位恒王殿下面部肌肉坏死的程度远超了判官大人。
“奴家有一个想法,”沉吟良久,有些小心翼翼地出声,“不知当讲不当讲”
宿桢回:“请说。”
瑜娘道:“大人您在阳间,是尊贵显赫的恒王殿下。
“而判官大人,在外人看就是一个乡野村夫,一无功名、二无身家,背后也没有一个大家族支撑仰承您鼻息才得逍遥自在。
“在有心人眼里,说不准觉得判官大人不过是您养的娈宠”
宿桢沉声表示:“吾敬小舟,娈宠之流怎配与他相提并论”
瑜娘闻言咳了两声:“奴家哪敢这样想不是大人您问判官大人为什么不开心吗,奴家就猜测,是不是您过于内敛,让判官大人心生不安了”
说完了这一通猜测,暗暗舒了一口气,遂悄悄打量着男人的神色。
宿桢微怔了怔,下一瞬便敛起些许外露的情绪,对女鬼颔首:“多谢。”
没有一句废话转头离去了。
“真是目下无尘。”瑜娘撇嘴,小小声嘀咕,“拿腔作势,任你怎么矜贵高傲,不照样拜倒在咱判官大人的裙下吗”
“胡言乱语甚么”不知何时,长风路过了,“莫要毁谤军使大人的威名”
对着“搭档”,女鬼光明正大翻起白眼:“甚么威名呀,怕老婆咳,耙耳朵的威名吗”
说罢,被自己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
枪灵皱眉:“噤声。军使大人和判官大人的事,是你能调笑的吗”
瑜娘好歹听进去了这番劝诫,勉强忍着笑:“我也没对外乱说,不过是私底下开个玩笑罢了。”
“这样的玩笑,私底下也开不得。”
“假正经。”
女鬼嘟囔,遂压低嗓子,小小声道:“跟你那位军使大人一个样儿诶,长风,你知道你家军使大人问我啥了
“他问,判官大人为什么郁郁寡欢笑死我了。
“判官大人什么时候郁郁寡欢啦不过是这两天忙得很,没什么功夫搭理他罢了就跟个失宠的怨妇一样,绞尽脑汁想博回丈夫的欢心。”
鉴于长风太爱对她说教,最后一句是含在嘴里,声音放得极低,总归没被枪灵听清楚,从而逃过一堂冗长无趣的思想教育课。
“孵蛋”孵了整整三天。
傅藏舟盘算着第二次告白大计也是整整三天。
然而没什么好主意。
幽冥百货里得用的东西太少,送礼这一条路是走不通的。
莫非,只能用写情书这样老套的方案
可是到哪找情话大全抄咳,观摩观摩,以供参考
或者干脆,直接以言语表白,诸如什么“男人你是我的了”
一会儿一个主意,想得脑阔疼。
直到玉犀豚即将破壳。
某不务正业的鬼王,这才暂且抛开满脑子的荡漾春情,屏住呼吸,留神“猪崽子”的动静。
小册子说,玉犀豚在破壳时最脆弱,经常卡在一半就夭折了,得时刻用鬼力协助引导其“出世”。
只要成功破了壳,“猪崽子”吃下“蛋壳”和“蛋清”,就不必再小心翼翼。
跟凡间养猪差不多,按时喂养就好了,还不担心感染什么猪瘟的,偶尔有气不顺,用鬼力“按摩”,帮忙纾缓一下,好让其顺利“排泄”异种能量,便万事大吉了。
傅藏舟的运气不错。
第一回孵化灵卵,除有些手忙脚乱,好歹没把“猪崽子”孵死。
“猪崽子”的幼年态,尚没有长出尖牙和犀角,看着跟小猪一模一样,就是更小,跟刚出生的老鼠差不多似的。
忍不住想吐槽,“猪崽子”居然从蛋里孵出来的。
虽然,蛋不是真的蛋,“猪崽子”也不是猪,甚至连动物也不算。
摸了摸,其皮下好似血液在脉动,甚至好像隐约有着体温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棺材板自动打开,傅藏舟兴致冲冲捧起“猪崽子”,准备给他家桢哥献宝去
便是动作滞住。
双目微微睁大,是满眼的讶异。
姹紫嫣红,花姿妖娆。
这是
“可欢喜”男人简直是神出鬼没,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了发愣的青年身侧。
“桢哥您这是”
宿桢说:“吾见小舟喜爱花卉,这便从御花园移来了些许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