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不是啦。”希格玛忍俊不禁,咯咯地笑出声来。“主人现在更像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
梁啸眨了眨眼睛,也笑了。的确,这一路走来,他战无不胜,屡次以少胜多,不仅别人把他当作神,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没什么困难克服不了。细细想来,这次攻占达坂,争夺西域控制权的计划太冒险了。他想以蛇吞象,现在把右贤王这头象诱了进来,却咽不下去,逼得东方朔只能以身犯险。
不是机会不好,只是他实力尚弱,还玩不转这么大的局。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龟兹、月氏、乌孙的互相博弈上,想以小博大,本身就不够理性。结果一着失手,满盘皆输。
穿越众毕竟不是神啊。
“主人,那现在怎么办?回大宛吗?”
“不急。”梁啸又呷了一口水。“我们还没到要逃命的时候。”他顿了顿,像是在安慰希格玛,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等一等,也许还有转机。”
希格玛乖巧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她对这些东西也不太熟悉。四姐妹中,她年龄最小,想法也最单纯。梁啸说什么,她都相信。也正因为如此,她练箭的成果最大。
梁啸重新拿过地图,就着火光,默默地沉思起来。
希格玛安静的坐地一旁,不时的眨眨眼睛,好奇的看着梁啸。偶尔的,梁啸转过头,看她一眼。
屋里很安静,只要火塘里的木头烧得丝丝作响。
延城。
在浑厚的号角声中,匈奴人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习惯了骑射的他们举着盾牌,扛着云梯,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不断向黄土筑成的城墙发起冲锋。
龟兹将士藏在城墙后面不断的射箭,用长矛和战刀攻击爬上城头的匈奴人,竭尽全力的反击。只是他们的士气明显不如匈奴人高涨,越来越多匈奴人爬上了城头,展开了肉搏战。
外城破城在即。
右贤王坐在马背上,看着厮杀正酣的战场,松了一口气,语带调侃的说道:“东方先生,看来延城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固,月氏人来得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快啊。”
东方朔斜躺在一辆大车上,托着腮,无精打采的看着远处的城墙,兴趣缺缺。“那不是因为你们强大,而是因为龟兹人太过弱小。”
“这倒也是。”右贤王心情不错。“那你觉得梁啸够不够强大?”
“我劝你不要自找没趣。”东方朔打了个哈欠。“见好就收吧,现在回到草原上去,你多少还能保住一点颜面。真要在达坂久攻不下,你可就连这点颜面都丢净了。”
“你这真是为我着想吗?”
“我不是为你着想,只是不希望你死得太难看而已。不管怎么说,你对我还算尊重,不失待客之礼。”东方朔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右贤王抚着胡须,打量着东方朔,眼神闪烁。他搞不清东方朔的心思。他是正话反说,怕他攻打达坂,还是激将法,激他去攻击达坂?
右贤王亲眼见识过来达坂城,其险固经非龟兹城能够相比,他也相信梁啸的实力要比龟兹王强,但是双方的实力差距毕竟是明摆着的,谁敢说他一定攻不下达坂。
他担心的是猎骄靡和阿留苏。
派往乌孙的使者回来了,带来了不怎么让他满意的回复。乌孙送来了一批牛羊,却远远达不到他的要求。乌孙的理由是汉人抢先先购了大量的牛羊,导致各国牛羊有限,价格高涨,他们筹不到足够的钱。这一点,右贤王也有耳闻,但是他仍然不能肯定猎骄靡的忠诚与否。
据使者说,猎骄靡本人不在赤谷城,出面接见的是猎骄靡的阏氏,浑邪王部的阿瑞堪。右贤王不怀疑阿瑞堪,她毕竟是匈奴人,但是猎骄靡避而不见,又是为了什么?他是不是在等待机会?
至于阿留苏,那更不用说了。龟兹发生这么大的战事,他不可能一点风声也听不到。他肯定在什么地方躲着,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
如果他正在攻击达坂的时候,这两个人扑了出来,那该怎么办?
右贤王又看了东方朔一眼,欲言又止。他真的欣赏东方朔的勇气和才华,可是他也清楚,在击杀梁啸之前,东方朔都不可能真正臣服于他,哪怕他许以王位。
他毕竟不是中行说。右贤王既得意,又有些不甘。他正准备说些什么,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匈奴人攻破了龟兹外城,打开了城门,无数将士蜂拥而入。
右贤王连忙下令。“传令,任何人不得损坏东方先生的马车。如有丝毫损伤,老子扒他的皮。”
传令兵应了一声,纵马奔了出去,将命令传达到前方的将士耳中。
东方朔翻身跳下了大车,伸了个懒腰。“哈哈,终于又能坐我自己的马车了。这破车,坐得老子腰酸背痛,风度全无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