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手忙脚乱地从车头抽屉里拿出一包抽纸给我:“你怎么会知道那两个男人会屠村啊你就别想太多了,哪有做这一行的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心软仁慈的啊”
我擦干泪水,瞥了他一眼:“驱魔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跟王道的占卜预知差不多,还有,当咱们这一行的,最基本的要求不就是心善吗”
他咂咂舌:“我又不是你们驱魔人一族的,我要不是跟着王道那老头,估计我现在就不相信这些鬼神论。”
“先开车吧我怕他们吸多了阳气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我镇定下情绪,开口催促道。
“嗯。”阿渔应了一声后,立即启动车子,把迈速调到最高。
虽然吉邑村地处偏远幽僻,但由于是富豪群集之地,这交通还算便利,沿途中尚可看见车辆来往,可越靠近目的地,车辆就逐渐稀疏,甚至我们的前方都没有车出现了。
起初秋高气爽,晴空万里,后来,不知何时阴影拉下,抬头仰望,乌云密布,阴风习习,由晴转阴,不是好预兆。
“至于剩下的地方,我们今晚走鬼道比较快,如果你觉得时间允许的话,我马上叫人定下最近的航班。”阿渔突然开口。
“不用,走鬼道来的方便。”
其实若不是时间不允许,我还真不愿意走太多的鬼道,毕竟我们还是阳间人,走太多的阴间路会沾染上阴气。身体也会生虚病。
“嗯。”阿渔蠕动了一下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我没心思说话,一个劲地盯着前方的路。
这会我一直在想着接下来该怎样对付那两个男人,他们显然比谢可颖的老公厉害了一倍,不是简单的贴个镇魔符就好了。
常言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尽管我在预知幻境里看到那两个男人正在屠杀村民,现在指不定已经在吉邑村的某个角落埋伏着,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当一个人专心想着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是很快过去的。
这不。阿渔就把车停在一座高大的石门下方,石门两旁放着两座石狮子,威严凛凛,石门上方是白底金字,如若我不是事先知道这个村子的名字,我想自己也看不出那用草书书写的三个大字吉邑村。
“开进去还是下车”阿渔这回没有替我拿定主意,而是征询我的意见。
我抬了抬眸子,并未作答。
前方的村子坐落在高山下,右靠平原,左靠幽林,绿化环境不错。里头是鳞次栉比的两层小洋楼,可车辆却是杂乱无章的随意停靠,有些车子的窗户全都破碎,玻璃渣满地都是,还有些玻璃渣上沾着点点红色的液体,徐徐阴风来,卷起些许风尘。
顿生诡异萧瑟之感。
我按住阿渔刚放下方向盘的手,严肃起脸:“先别下车,慢慢开进去。”
“血腥味很重,看来比上次的难办。”阿渔拉上车窗,顺手在车前窗贴上两张辟邪符。按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按钮。
我猜想肯定是车子的防备系统。
所以我也没说话,尽量使呼吸放平缓,仔细地观察着四周。
约是开了五六米远,阿渔正小心地绕开一辆车子,那车子的整个车身不知被什么重物给砸地凹陷下去的。
就在快要转进那车子前头之时,一个人影腾空冒出,紧接着嘭的一声,把我和阿渔愣了一下。
一个男人浑身血迹,猩红的血液从他那狰狞的脸上细流下来,他再次抡起手中一米多长的斧头,往阿渔的车子砸来。
阿渔的车子虽然有王道布下的阵法,那也只是防鬼怪,并不能防人,庆幸的是阿渔的车不是王道的破烂面包车而是兰博基尼,这两斧头下来,车前窗仅是出现浅浅的刮痕。
“阿渔,你都可以为这车子的品牌卖广告了”我攥紧怀中的白色布袋,盯着外边的动静。
“我下车,你先呆在车里。”阿渔没空跟我调侃。
“等等。”我赶紧拦住他。
王道曾经跟我说过,阿渔在风水阵法上比较擅长,因而对付被下了往生咒的尸鬼来说,他可能略逊一筹,况且他身份比较金贵,要是他出了什么幺蛾子的话,我对王道还有他爸妈交代不起。
思来想去,还是我自己下去比较稳妥。
于是我瞅准那男人再次抡斧头的时候,就率先打开车门冲出去,顺道丢下一句话:“这个我来,你先找王道报警,王道跟局里交情深,不然这村子里的人命,我们两个就是有理也说不清的”
那个男人应变能力还挺高的,我一下车,他本来挥到半空的斧头立即转了方向,朝着我这儿砍来。
我滚了几下,就闪到另一辆汽车上。
“你自己小心”阿渔反应过来后才对我喊了一声。
我对他点了点头,转头紧盯着那个男人。
他仰天吼了一声,扬起斧头当面就朝我砍了过来。
心一沉,往侧边跑去,而他拖着那斧头一直穷追不舍。
这样跑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我急速刹车,一弯身,斧头就从上空横扫而过,我起身之时顺道抓了一把糯米粉当面撒了过去。
再从白布袋内取出一张辟邪符贴到他的手臂上,他登时松开手,斧头应时落下,他低吼着往后退。
这档子有空,往阿渔车上瞟去。
这下不好了另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正拿着一支长长的铁棒往阿渔的车上戳去
“阿渔”我冲车里的阿渔大声喊:“赶紧开车”
阿渔本来就关注着我,所以一下就能看到我的反常,有所察觉地往倒后镜一看,脸色瞬变,看着我,咬咬牙,才启动车子。
漂亮漂移顺带甩尾,将那赤裸的变态男人狠狠地扫到一头。
看着阿渔没事,我霎时松了一口气。往刚才那袭击我的男人看去,恰好看到他那灰白的脸上挂起一抹嘲讽。
我一怔。
眼前黑影一覆,他手上举着的庞大汽车即将砸落到我的身上。
这一刹那,我没有暗骂自己一时大意,脑海只闪现过宫玫那张脸,他说:“你的命是我的。”
我不能死
双脚用尽全力地往后退,而此时,阿渔驾着车横空腾起,将那男人甩到半空的汽车给撞开。
这惊心动魄的飞车,我没那个心思去感叹,手下快速从白布袋里抽出串有铜钱的红绳,往空中直追阿渔车子的拿着铁棒的男人身上一甩。
当绳子成功卷上他的腰间时,我也顾不得前面那个扔汽车失败的男人正朝我奔来,嘴巴马上念起咒语:“线由心生,虚虚非非,物以物类,魔邪莫拒,绳捆鬼魅,捆”
红绳霎时变长,缠绕上那个赤裸男人的身子,他一时动弹不得,只好闷声倒地。
待我回头想要去收拾另一个奔来的男人。却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怎么不见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我的啊
嘭
一个人蓦然从我前方掉下,如同一个包袱被人狠心丢下。
风沙散去后,我才看清刚才掉落的人正是前一刻消失不见的男人,他此时双眼瞪圆,使劲地挣扎,可他仿佛被一张隐形的网给缠裹着,压根就动不了。
不用任何外物,是哪个高人办的好事
“阿渔”我看着阿渔从另一旁从容不迫地走到那个男人面前。
他微微俯下身子,莲藕般的手抓住那男人的腿,像甩个球一样简单将那个男人抛到那缠着红绳的男人身上去。
我看的目瞪口呆。
阿渔这么厉害那我刚才干嘛还担心他啊直接让他上场就好了我也不用跑那么累
“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你确定你没事吧”我走到他面前,为他的惊天之举鼓鼓掌。
他微侧脸,冷沉的眸子睨着我。
瞧得让人心惊,此刻的他犹如地狱归来的无情罗刹,陌生又熟悉,找不到阿渔原先给我的那种感觉,却给了我一种熟悉的心悸。
“这么关心我,喜欢我”他的眼里藏着冷光。
很奇怪,我竟然感到一丝的胁迫和害怕,刚才面对那抡斧头的男人都没有一丝畏惧之色,可到阿渔面前,我心跳都会错停两拍。
不对,阿渔说话的声音好像不是这样的,语气语调也没那么冷,即使他是那种比较冷淡点的人。
“你犯傻啊”我干笑几声。
“最好是这样。”他冷冷一说,就倒回他的车里去。
“阿渔,你干嘛呢是不是哪里伤到了”我总觉得阿渔不对劲,听那话老奇怪了。
他一下子就把车子开到我旁边,下车:“闭嘴。”
“你不是阿渔”我拿出黄符对着他,脸上立马冷峻下来。
他双手插着口袋,拽拽地斜睨了我一眼:“有进步。”
果然不是阿渔那这大白天还能上身的,那是有多厉害啊
可是我老觉得那声音很耳熟。
我后退两步,冷言道:“你到底是谁给我从阿渔身上滚出来不然我绝对不轻饶你”
“跟我说说,劈腿两个字怎么写”他慵懒地半眯着眼睛,朝我缓缓走来。
什么劈腿
“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你不想想孩子在哪里,居然想着怎么勾引别的男人”他突然窜到我面前,右手像鹰爪一样死死地扣着我下巴。
我看到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错愕了大半天。
“我不是说过,除了我之外不准看其他男人那么久吗”他说着就把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要是他再用点力,恐怕我的整个下巴都会被他给捏碎的。
可是,我非但没有发怒,还忍不住笑了起来:“宫玫。是你对不对”
他沉下脸,紧抿着嘴,不置一词。
“我能理解,你这是在吃醋吗”我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连眼睛也忍不住笑弯了腰。
难怪我怎么觉得那冷冰冰的表情那么熟悉,连声音也那么熟悉。
他没说话,但眼里的愤怒还是有的。
“我跟阿渔一起,是因为要找出被下了往生咒的十三个男人,这件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对他没意思,我除了在想孩子外,也有在想你啊”我在想他再不放手,下巴肯定会肿的。
“嗯。”他缓和下脸色,也放下了手。
我真是一时哭笑不得。
他吃醋的样子,虽然很有暴力倾向,可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可爱
“宫玫,你这么爱施暴,兴许也就只有我受的了你。”我摸摸疼死的下巴,依旧笑着说。
“其他人我可以帮你找到,但是有要求。”他转身,负手而立。
“什么要求”我张了张口。
实际上,我不太愿意让宫玫接手,这事王道交与我,那必须我自己解决,要是宫玫帮忙的话,就跟考试作弊差不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如果靠着我和阿渔两个人,无论怎么样也得至少花上十天的时间,才能把其余的人全部抓回来。
gu903();但依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我多费一天时间,就等于很多人因此丧生,如果自己内心的不安可以换来更多的人命,那么我宁愿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