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跪着的男人应声后就消失了,像鬼魅一样。
我无惧地走近那个黑袍人。
呼吸有些短促,对这个黑袍人的身份,我很迫切地想知道。
本来以为自己是没办法靠近黑袍人的,没想到我居然能够在这个房间行动自如,之前的梦境一般都是过去和未来的时空,现在不是了,当下平行的时空也行,我还能突破了那堵无形的墙,也许这跟我的驱魔能力提高有很大的关系。
我刚走到那个黑袍人的背后,凑巧他也正好转身,同时他也拿下了一个纯黑色的面具。
宽大的帽子下,是一张妖冶的脸蛋,黛青眉眼,烈焰红唇。
这个女人,我能打包票,我没见过。
她邪谑一笑,左嘴角的幅度上扬尤其刺眼。
这会,房间开始扭曲旋转,我抓紧时间的看清这个房间的任何角落,以及这张女人的脸。
没一会,模糊的画面飘来了零零落落的如羽毛般轻盈的雪花,落在我的手背上,然后融化,凉凉的感觉。
“姐姐”
我闻声转身,然然浑身都是雪渣滓,略有些狼狈的样子,她脚步一下又一下地朝我奔来。
“然然,是我把你摔到雪地上的”我愧疚地替她拂去身上的雪渣滓。
她摇摇头,也伸出小手掸掸我头上的雪水:“不是呢,刚才有人伸手把我往后一拉,我叫你,你像木头一样站在这里,都不理我姐姐,你没事吧”
“姐姐没事咱们赶紧进去,不然会着凉的”我确保自己的白布袋没丢掉后就把然然给抱了起来。
“旋沫”是阿渔的声音。
我抬起头。纷纷扬扬的黑影里,在那教堂门口的昏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人。
片刻的晃神,竟把阿渔当作了宫玫,待看清后,不免自嘲一笑。
“哥哥我们在这”然然兴奋地挥动小手。
“小沫沫,站在那里别动”王道从教堂里头走了出来,其余人也鱼贯而出。
然然不明白地放下小手,紧张地搂着我的脖子:“姐姐,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吼”
正巧,这会四面八方传来了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声。
“站在我的身后”我立即将然然放下,从白布袋内取出乌木金钩,沉住心,冷静地盯着周围。
然然默不作声地搂着我的腰,她的身子有些颤抖。
阿渔他们也往我这里跑来。
他们跑到半路,就被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给阻挡住前进的步伐,而我这里周遭的雪堆像是里头的炸弹炸开了,白雪溅得一米高,随之,好几个高人将我和然然团团围住,仿佛密不透风的墙,将漫天的雪花给遮挡住了。
这些人长的很有特点,只有咱们北方冬季才会出现。
身高两米多,能这么高,当然不是天生的,往下一看,很明显知道,应该是哪个整形医师把人腿子和马腿子给缝合在一起了,那些高人皮肤上都覆盖着薄薄一层白灰的冰,黑黝黝的脸上毫无光彩可言,只有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麻木空洞,长长的头发僵硬成一块。
“啊”然然尖叫声一响。
周围的高人顷刻袭来。
“然然,别怕,雪尸只会拳脚功夫,不吃人”我摞下话,就连忙运用起身上的驱魔力量,控制着乌木金钩。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一个扫荡,两个金钩利索地将一圈的雪尸的头颅给切割下来。
“啊”背后的然然再次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我算是随身带个噪音器吗
只是切掉他们的脑袋是不行的,他们已经被人下了咒,身体依旧还会行动,跟打不死的小强有的一拼。
我并不想直接用符纸搞定,打算趁机使用乌木金钩的威力。
经过上回,我知道,乌木金钩并不是只有一种形态,而是随我的意念作出相应的变化,这么神奇的武器,我当初只用一百块买下来,真是好运到爆棚。
用自己的意念灌注到乌木金钩里,那拴着乌木金钩的红色绳索似乎充满灵性地吸吮着我身上的精力。
金钩在半空中旋转着,那些雪尸有所忌惮地不敢靠前,我用意念控制,将前头的小金钩化成尖锐的针刺,脱离本体朝着那些雪尸飞快地戳去。
轻微的唰唰声后,眼前的雪尸一瞬间就被闪着金光的针刺给分了尸,胳膊,腿等肢体洒落进雪地,雪花渐渐覆上,我想不用多时,就又是一片平坦光洁的雪地,看上去,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旋沫小心”是筱筱的声音,在我的左上方。
听打斗的声响,我能判断,王道他们一群人已经被雪尸给分开各处,逐个围攻突破而我这儿,刚倒下一群雪尸,又一群冒了出来,这雪地雪厚不过二十厘米多,怎么就会源源不断地跑出来这么多的雪尸
定是在这看不见的地上,早就有人预料到我们的到来,在此处布下了招尸阵
“姐姐”
腰上,然然的手紧紧地抓着,但似乎她那头有着巨大的拉力,猛地一下就把她从我的身边拉走,我还在应付着雪尸,根本无暇去顾及。
“然然别怕姐姐等会来救你”我注入念力,将乌木金钩甩到空中,自己转身往然然消失的地方迈步跑去。
“糟糕中计了”心下暗自大叫不好。
刚才一转身,猝不及防地就被人在背后偷袭,后脑勺被敲的嗡嗡作响。
视线停留在,然然惊恐地张大嘴巴,泪水莹莹地在喊着姐姐,看来她是忘记了,她自己的腰上正放着雪尸那紫黑色的粗大的手。
在眼前发黑前,我的手迅速放在血玉上,快速地呢喃出一个人名:“宫玫”
紧接着,发生了什么事,我浑然不知。
睁开眼,是琉璃窗,透着缕缕幽幽的月光,三米高的大门上是两扇像切片橙子状的窗户,巨大的有着无数个灯盏的吊灯下,是整齐排列的木椅,两列木椅中间是一个小小的过道,道上铺着红毯,红毯一头是那扇厚重的大门。另一头延伸至一个牧师宣誓的祈祷台,再然后就到了我这儿。
我背后有什么,看不到,但我能看到侧面,自己的手被铅黑的铁索束住,绑在一个大大的木架子上,我猜想,是个十字架,这种手法,只有那个黑袍人才会用的上。
就算我同时知道了她的意图,可我还是没有时间去打破
也不清楚自己被绑在这教堂里头多久了,嘴巴干裂,喉咙也干枯的很,想喝水的念头被其他念头强压了下去。
然然到底有没有事王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脱身
黑袍女很明显就是针对我,问题是,我有什么值得她这样大费周章的招尸阵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么强大的阵式,难怪王道他们要把我困在阿渔家里
教堂里一个人都没有,空空的,指望别人来救我,是不可能的事了,还是靠自己。
身上的白布袋已经不知所见,教堂里头似乎也没有,应该是被拿到别的地方去了。乌木金钩也没了。
等下
我低头一看,顿时恼火升起:“敢把血玉都给我拿走了该死”
血玉上可是连着我和宫玫的命啊血玉不见了,这可怎么办且不论宫玫是否会生气,我自己都快疯了,血玉何等重要我能力的提高还得靠着它我联系宫玫也靠着它
身上可是一个东西都不剩,除了衣服。
那还自救个什么简直就是等死
假若我不走出阿渔的家里,那么现在绑在十字架上的,又会是谁王道他们吗那宁肯我自己被绑了。
忽而,左侧的钢琴自动弹奏了起来,很熟悉的曲子,好像是婚礼进行曲。
“吱呀”
我正对面的大门缓慢地打开,还以为外头是黑夜。没想到是焦阳当空刺眼的白光让我立马撇过脸。
这时,心上说不上害怕,还有种庆幸。
只要有人进来,哪怕是鬼,我都觉得那就是解救的希望。
大门敞开后,有人走了进来,从那白光里依稀看见是曼妙多姿的女人躯体还有笔直挺拔的男人身材。
一白一黑,当然我不会认为是黑白无常,至少我自己还没死。
应该是新人如果我昏迷了一夜,这个教堂又是我昨晚看到的教堂,那么今天会举行婚礼的新人,无疑就是阿渔和安禾
果不其然。那穿着黑色西装的人正是我昨晚看见的阿渔,但是他的表情木讷,眼里无神,动作僵硬迟钝,应该是被人控制了神智看来这个黑袍女还擅长控制人心和人魂,深知这女的不好惹。
随后把好奇的目光放在阿渔旁边的新娘身上。
我怔了怔,眼光变得凌厉起来。
这穿着一袭拖地裹胸白色长裙嫁纱的女人正是我在梦境里看见的那个妖冶的黑袍女
“安禾,看来你埋藏的挺深的啊从什么时候就盯上我了”我的冷言腾空冒出,在这教堂里显得尤其突兀。
她假扮外婆是在我拿到那十三颗怨气珠之后,那时候,她就奔着怨气珠来的,后来在工厂的那次也是,那么这一次,显然,不是。
安禾微微抬头,邪魅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并不说话。
婚礼进行曲还在弹着。
我眼角余光注意到,门口处还有人走进来。
是筱筱他们
虽然他们也跟阿渔一样被人迷住了心智,但至少比丢了性命的好很多,只要看到他们没事,我就放心了。
不对,貌似少了王道一个人难道他逃出去了希望如此吧
筱筱他们每个人分别坐在一排长椅上,然后门口还陆续跟着一些雪尸,雪尸坐在筱筱他们的身旁,有些甚至是站着的,雪尸还在进来,墙壁上变得湿滑,渐渐地,冒出了一颗颗阴森森的挂着残缺血肉的头颅出来。
钢琴曲一停,大门嘭的一下就关上了,上方的吊灯中,灯盏里的橙黄火焰唪的一下窜高成巨大的幽青色的鬼火,墙壁上的头颅齐刷刷地望向我。
这样万众瞩目的我,不咸不淡地再次开口:“竹林干尸,河中水怪,应该就是你招出来的吧孙子汪和他老婆都是被你控制了,才找上我的吧环环相扣,还特意留下然然这个人物负责提醒我出来”
她摆明就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落网,难怪宫玫那晚会说出那样性感挑逗的话语,掉在老虎窝的小猫咪要知道,猫咪一旦生气,后果也不是好惹的,不管怎样,被猫爪抓出几条痕的代价,她安禾绝对要付出
“不然你这个缩头乌龟怎么会出来呢”安禾狡黠地笑起来。
“要怨气珠,我只能告诉你。没了。”
“我知道啊不急,等我和阿渔的婚礼结束了,我们再来清清帐”她妩媚地看向阿渔。
阿渔木然地握起她的手,绅士地低头轻吻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