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哦?”宁王妃看一眼孟微言才对越梅道:“有我呢,别怕,你听到什么,遇到什么,全告诉我!”
越梅急忙对宁王妃行礼:“是,王妃!”说完越梅的身子就微微直了夏:“奴婢是听三姐的命令,去三哥院子里送东西,回来时候,就见大哥拉了锦绣在走。”
“这些别说了,你只说剩下的。”朱嬷嬷在旁察言观色,急忙打断越梅的话,越梅再次应是,这才把锦绣和孟微言说的话说出来,中间未免还添了点佐料。说完了越梅才轻叹一声:“王妃,奴婢听到这些话,吓的都不敢出声,要知道,我们都是王府的人,自然是主人们想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这么大的恩典,这么大的福气,锦绣竟然摆出一副受了折辱的样子,王妃,奴婢听到了,很是想来告诉王妃呢。”
朱嬷嬷一直留心观察着宁王妃,见宁王妃虽然什么都没动,但手已经握在了一起,朱嬷嬷就晓得,这是宁王妃要发怒的前兆。果然宁王妃已经对朱嬷嬷道:“锦绣的家人,是什么样的?”
“回王妃,锦绣的父亲,是个久试不第的秀才,以课蒙童为生。”朱嬷嬷的话让宁王妃浅浅一笑:“难怪呢,难怪只是个丫鬟,就敢这样对大哥讲话,胆子真是比天还大。”
宁王妃这样已经表示她在发怒,孟微言怎么不明白,急忙对宁王妃道:“娘,您别怪锦绣,都是儿子问她,才逼出她这些真心话。”
“真心话?好一个真心话!”宁王妃已经拍一下椅子扶手,对孟微言冷笑道:“亏的你问出她这些真心话来,不然我还蒙在鼓里,还当她是个老实本分的丫鬟?朱嬷嬷。”朱嬷嬷急忙上前一步,宁王妃已经吩咐朱嬷嬷:“既然如此,就把她……免得有什么后患!”
孟微言听了这话,知道宁王妃是要杀了锦绣,对宁王妃来说,打杀个把丫鬟内侍,算不上什么大事,孟微言顿时吓的魂飞魄散,高声叫了一声:“娘,怎可如此?”越梅已经猜出宁王妃的意思,更高兴起来,好,杀了就好,杀了,孟微言就算喜欢锦绣,也永远见不到她了。
男人的心,不都水性一样,锦绣没了,很快孟微言就会有别的女子,到时也许,自己就……越梅越想越欢喜,手已经在那搅着帕子,有些焦急地等着宁王妃的下一步吩咐。
宁王妃见儿子阻止,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对朱嬷嬷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朱嬷嬷急忙应是,匆匆离去,孟微言见朱嬷嬷走出屋子,顾不上和宁王妃争辩,也追了出去。宁王妃见孟微言追出去,气的双手都在发抖,吩咐屋内的丫鬟内侍:“快,给我拦住大哥!”丫鬟们应是,一起上前阻拦,越梅更是恨不得既能拦住孟微言,又能得到孟微言的青睐,因此越梅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把抱住孟微言的腰,娇滴滴地喊:“大哥,王妃的……”
不等命令两个字说出来,孟微言已经一脚踢在越梅身上,越梅吃疼,但不敢放开孟微言,活像抱着个稀世宝贝一样。孟微言见越梅的力气太大,瞧见旁边有个寿山石雕的盆景,拿起盆景,重重地往越梅手上砸去。
越梅虽说是丫鬟,可她这样的大丫鬟,也是有小丫鬟使唤的,从没沾过一点水的十指青葱一样,被这盆景一砸,顿时越梅就觉得钻心的疼,手都快要断掉了,越梅的手一松开,孟微言就往外面迈开步子。
小吴已经带着人拦在门口,对孟微言道:“大哥,王妃的命令!”孟微言瞧见小吴面上神色,冷哼一声:“我娘是王妃,我从十岁起,就被册封为世子了!”
亲王世子,一切礼仪和郡王同,小吴听了孟微言的话,又往里面瞧了瞧宁王妃的神色,心里叫苦不迭,对孟微言悄声道:“大哥,你打我一巴掌!”孟微言会意,伸手就往小吴脸上打去,还没碰到小吴的脸,小吴就哎呀连声叫起来,身子侧开一条缝,孟微言趁机从那个缝隙上钻出来。
宁王妃见众人都拦不住孟微言,气的捶着桌子:“他真是不懂事,完全不知道,此刻我不把这隐患给除了,以后还不晓得要出什么乱子?”越梅已经用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腕上来:“王妃,奴婢……”
宁王妃心烦意乱地挥手:“你先回三姐院子里去,回头我让医官给你去瞧瞧,海棠,再把好伤药拿来,赏给越梅。”
在一边的海棠早看的心惊胆战,听到宁王妃的命令,急忙寻出伤药来给越梅。越梅见宁王妃没有别的指示了,有些委屈地瞧了眼宁王妃,宁王妃已经吩咐海棠:“你把她送回去,还有,着人去瞧瞧朱嬷嬷那边,让不许大哥胡闹。”
众人应是,小吴已经飞快地往朱嬷嬷那边跑去,宁王妃用手按着心口,开始觉得心口疼起来。玉兰忙带着丫鬟给宁王妃捶背,又给宁王妃喝茶。
锦绣躺在地上,也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才听到门又响了一声,接着就有朱嬷嬷的声音在问丫鬟们,锦绣怎样?听到丫鬟们说锦绣在里面时候,朱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拿了一根汗巾子就走进里面。
锦绣已经坐起身,一双美目全是泪水,有些茫然无措地看着朱嬷嬷。朱嬷嬷走到锦绣身边蹲下,对锦绣道:“锦绣丫头,你别怪我,也别怪王妃,谁让你说了这些话呢?我们这些人,生来命不好,不能被人服侍,只能来服侍人。当初我被送进宫的时候,我爹娘不也舍不得,可后来呢,太后问我,是想出宫呢还是跟着宁王妃,伺候宁王妃?我想都不想就选了来伺候宁王妃。锦绣丫头,你啊,错就错在不该说那样话。”
“朱嬷嬷,那些话不对,我晓得,可是朱嬷嬷,我还想做人。”锦绣已经有些明白朱嬷嬷是来做什么的,奇怪的是,此刻锦绣心中并没有害怕,有的,反而是坦然。朱嬷嬷听到锦绣的话笑了笑:“锦绣,这个世上,想做人的多了,可很多人,都没法做人。别说你,就算是……”
说着朱嬷嬷闭口,不愿意再解释,伸手就把汗巾子套上锦绣的脖子,有一个小丫鬟好奇地从屏风后瞧过来,瞧见朱嬷嬷在用汗巾子套上锦绣的脖子,小丫鬟吓的尖叫一声。这尖叫让朱嬷嬷的手迟疑一下,没有立即用力。
接着朱嬷嬷的唇就一抿,对那小丫鬟道:“出去,关上门,不许看!”
小丫鬟吓的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正要关上门的时候就见孟微言跑过来,小丫鬟还当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看,的确是孟微言。小丫鬟不由惊叫道:“嬷嬷,大哥来了。”
朱嬷嬷已经开始用力,锦绣面上一片死灰,闭目认命,打算就这样死去。猛地小丫鬟的尖叫声传到朱嬷嬷耳里,朱嬷嬷的手不由微微顿了顿,接着朱嬷嬷对锦绣叹气:“你啊,还真是命好!”
锦绣的脖子被勒住,喘不上气,浑似五感断绝,周围没有声音没有光亮,什么都没有,猛地脖子上的禁锢被放掉,接着就听到朱嬷嬷那句命好。锦绣还在狐疑,就听到孟微言的声音:“你果然心狠手辣,娘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朱嬷嬷并没把汗巾子从锦绣脖子上拿掉,而是对孟微言沉声道:“我是伺候宁王妃的人。”
孟微言说话时候,已经上前一把把朱嬷嬷推开,锦绣失去了汗巾子的支撑,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孟微言见状就把她扶起,连声呼唤着她,并伸手在她鼻下试着鼻息!
☆、第17章福?祸?
“大哥,锦绣还活着!”朱嬷嬷并没有像孟微言想象的惊慌失措地离开,也没有跪下求饶,而是站在那里,对孟微言平静地说。孟微言探过鼻息,知道锦绣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听到朱嬷嬷的话抬头看着朱嬷嬷:“好好的一条人命,你也下……”
朱嬷嬷唇边有讽刺笑容闪现,孟微言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把锦绣抱起来就要往外走。
“大哥宅心仁厚,我是知道的,只是大哥这会儿救下人了,可曾想过以后?”朱嬷嬷没有阻拦,只是幽幽地问着孟微言,孟微言的脚步有些趔趄,差点摔倒,接着回头看向朱嬷嬷:“总归是条命,我做不到。”
做不到撒手而去,做不到看着这条命在自己面前凋谢,做不到在锦绣死后,还要去和宁王妃修好,表示一切都是锦绣的错。孟微言知道自己该做的是什么,然而他还是做不到。朱嬷嬷听了孟微言的话,沉默良久才叹气:“你还真不像孟家的人。”
“可我是孟家的人。嬷嬷,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人我带走了,以后如何,我自然会……”孟微言的话再次被朱嬷嬷打断:“大哥这样说,等继妃入府,大哥又将置锦绣于何地?大哥,一个得到宠爱,甚至让大哥不惜与王妃翻脸的妾,大哥以为,不会是继妃的一根心头刺?大哥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个世间,很多事情,不是你可以任性而为的。”
孟微言的眼帘垂下,接着他对朱嬷嬷摇头:“嬷嬷你错了,我对锦绣,并没有别的念头,我只是觉得……”
“既然如此,大哥就不该招惹她,不该让她给你绣什么墨梅,不该把她拉走,更不该和她说那些话。大哥,我进宫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年了,这三十年,我看过太多太多,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们的任意一点好心,对我们来说,也许不是好事,而是催命的符!”
屋内十分安静,只有风从开着的门吹进来,吹起锦绣的衣衫,也吹着朱嬷嬷的衣袍。孟微言看向朱嬷嬷,这个在孟微言心中,向来只有接受宁王妃的命令,沉默地不打一点折扣地执行的老妇。原来她也曾年轻过?也曾……
孟微言怀中的锦绣的睫毛眨了眨,孟微言已经锦绣要醒来,低头望去,见锦绣并没醒来,只是无意识挪动了下,喊出一声爹,接着又昏过去。锦绣还是需要救治的,孟微言抱着锦绣往外走:“嬷嬷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想告诉嬷嬷一声,锦绣的事,我管了,就一定会管好。至于以后……”
孟微言低头看向锦绣,锦绣的脸色有些苍白,双眼紧闭,除了鼻中偶尔出现的呼吸,仿佛看不出这是一个活人。
我,也想做人,而不是小猫小狗。锦绣的话又在孟微言耳边响起,孟微言抱着锦绣离开屋子,你想做人,那我就让你做人吧。锦绣,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算是对我鲁莽的补偿。
朱嬷嬷看着孟微言离开自己的屋子,他的背影如此坚决,过了很久朱嬷嬷才轻叹一声,但愿孟微言能说到做到,而不是把锦绣当做一个有趣的小玩意,过上一段时间,新鲜不在,那就远远扔在一边,任由他们是生是死。
“嬷嬷!”几个小丫鬟远远看着,等到孟微言走出屋子远去,这才敢钻进屋内,见朱嬷嬷站在屋内发呆,有个胆子大些的小丫鬟轻声叫着朱嬷嬷,朱嬷嬷回神过来,对小丫鬟道:“一点点小事,就吓的这么样,把这里收拾了,我去回禀王妃。”
小丫鬟们应是,还有一个有些好奇地问:“大哥把锦绣姐姐抱走了,那以后,锦绣姐姐是不是……”有人已经拉住这小丫鬟的袖子,让小丫鬟不要再说话,朱嬷嬷已经听见了,是福是祸,谁知道呢?
孟微言从朱嬷嬷的屋子走出,径自往自己院子走,这一路遇到的丫鬟内侍,面色更为惊诧,但只敢行礼不敢问话。孟微言拐过一个拐角,小吴已经迎上来了:“大哥,奴婢准备了软轿,您把锦绣放在软轿上吧。”
孟微言抬头瞧向小吴,小吴服侍了孟微言也十多年了,从没见过孟微言这样眼神,淡然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有低头望着锦绣的时候,眼中才有一丝热情,仿佛是个活人。对,是热情而不是柔情,不是当初世子妃过世时候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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