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小船到了帅府门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统帅府里,凌骨也有些坐不住了——朏朏真的找不着了。黄玉在一旁自责地几乎要哭出来,变成了胖胖的橙色狐狸,毛茸茸地团在墙角,连晚饭都没吃了。凌骨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丢了朏朏,他是真的心疼!
好在这时,秦谦来了。
秦谦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浑身湿透还昏迷不醒。
凌骨有些疑惑,带回一个还好说,这带回两个是什么情况?
“拜见统帅大人。”宫生朗放下背上的安和,对着端坐桌边的白禹匍匐跪拜。凌骨则吓得跳到了一边,这等大礼,就算不是拜他,他也无福消受。
白禹是了解凌骨的——或者说是了解绯阳的——于是白禹摆摆手,对宫生朗说道:“起来说话。”
说完又把凌骨拉回身边,用手箍住腰杆,对宫生朗道:“这是统帅夫人。”
宫生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接着秦谦又开口说话,不给他再次拜礼的机会。
秦谦把事情三言两语说了清楚,凌骨顿时诧异了:“宫家啊。”
凌骨纯粹是感慨,但宫生朗却是关心则乱,一听凌骨的语气,立马又双腿一软再次跪在地上,急急分辨道:“统帅夫人明鉴!我所作所为,和宫家没有半分关系,统统是我个人的意愿!”
凌骨这次被白禹箍住了腰杆,想跳也没跳开,白白受了宫生朗一跪,顿时觉得胃疼。
“你先起来行不行?”凌骨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睡的人,扶额叫人:“绿珠,来搭把手,把地上这个弄床上去,叫医师……”
“叫木莹来吧。”白禹打断了凌骨的话,说道:“他身上的木刺是木莹留下的,一般的医师也奈何不得。”
凌骨耸肩,没有异议。绿珠很快进来,差统帅府的精兵们在一旁搭了个床——白禹不许他们把安和放床上,那可是他跟凌骨睡觉的地方。而安和也不能离开,一会还得交代事情。
安置好了安和,精兵们退出去,自有人去叫木莹。而绿珠则在退出去之前,顺手把墙角的胖狐狸也抱走了。
“呼。”凌骨长出了口气,这才对宫生朗说道:“你说马家兄弟罪有应得、死有余辜,这话想必是因五年前安良的死而起。所以,你能把安良的死仔细说一遍吗?”
凌骨的话落,宫生朗瞬间就红了眼。他眼眶通红,泪水盈睫,双手握成了拳头,紧紧贴着大腿,仿佛只要一松懈了力道,他就会做出不合适的举动来。
宫生朗沉默了好一会,眼泪终究没有掉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却是先苦笑了一声:“实不相瞒,安良……本是我的恋人。”
凌骨一怔,再看宫生朗通红的眼眶,顿时有几分不忍。
宫生朗继续说道:“我习的是玄修,安良却是武修。五年前,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因家中幼妹降生,家母难产而亡,回家服孝。且因家父伤心过度,我也与太院先生商量,以文修为主,在太院编外自学。等到家中稳定,回到太院已是一年之后。那时……安良已经去了,安和也辍学离开,寻不得踪迹。近几年,家父身体欠安,幼妹又无人照料,我实在是分身乏术。”
“直到半月前,安和主动找到了我。告知了我当年事情的真相。”
“马家兄弟在太院从来横行霸道。安良跟马及毫是同届,却是为人正直、宅心仁厚,最见不得马及毫欺凌同窗。”宫生朗说到安良的时候,眼中满是自豪和怀念的光芒。不过这些光芒,很快就重新黯淡了下来。
“马及毫早对安良怀恨在心。那日,他伙同他家亲弟,马及飞将安和约至明镜湖边。安和聪慧,但自幼身体虚弱,在太院学的是医。他如安良一般,也是个烈脾气,马及飞约他去,他便去了。哪知道,却是一脚踩进了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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