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江城谣 !
任平生和范瑗都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杜大夫住到青云巷?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家里若是有这么位神医坐阵,那可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啊。
夫妻二人一起凝神静听。
任启学着他们的样子,绷着小脸,支着耳朵,听他阿姐和杜大夫说话。
任江城的声音得意中又透着淘气,“不懂了吧?我这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手段高明啊,嘻嘻嘻。”
“呸,小丫头还好意思吹牛。”杜大夫没好气。
任江城声音中有了讨好之意,“杜大夫,我今晨到花园散步,闻到徘徊花的香气,芬芳馥郁,袅袅不绝,便命厨娘拿花瓣做馅儿,团成了酥饼。这饼很好吃的,香甜软糯,花香沁心,甜而不腻……”
“要吃。”杜大夫语气坚定。
任平生和范瑗听他的语气便能想像到他现在馋涎欲滴的模样,不禁莞尔而笑。
“阿倩也要吃。”任启软绵绵的道。
任平生怜爱亲亲儿子细腻滑嫩的小脸蛋,柔声答应,“好,阿倩也吃。”
“阿母也去。”任启伸出小手热情招呼范瑗。
任平生心里紧了紧,阿倩很快会发觉他的阿母病了,起不了床……
范瑗伸了个懒腰,口中嘟囔道:“困,没睡醒,我还要接着睡……”眼睛朦朦胧胧的合上了,一幅很困没睡醒的样子。
任平生小声哄儿子,“阿倩,让阿母接着睡,阿父抱你出去好不好?”
任启乖巧的点头。
任平生伸手替妻子盖好被子,握握她的手,抱着任启出来了。
婢女打来温水,父子二人洗漱过,到了院子里。
任江城命人在院子里搭了凉棚,摆下高桌案和胡椅,细粥小菜和鲜花饼一一端上来,样样精致讲究,“粥有甜咸两样,一样白粥,一样牛肉粥,小菜有时蔬、熏鱼、腊肉、白切鸡,饼有鲜花的,也有葱花的,杜大夫您看看,朝食便如此丰盛,我请客是不是很有诚意?”任江城自卖自夸。
杜大夫竭力想装出生气的样子,可他看着满桌的佳肴实在心中欢喜,嘴角不知不觉就翘起来了,“勉强还行。”
任江城看到任平生牵着阿倩的小手在晨曦中含笑走过来,心中一喜,弯下腰亲呢捏捏任启的小脸蛋,“阿倩醒了?昨晚睡的好不好啊?”见弟弟安安静静的,眼神却不像昨天那么呆滞,很灵动,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踏踏实实。
任启捧起肚子,奶声奶气,“睡的很好,就是肚子饿了。”
任平生和任江城都笑,连杜大夫都乐了,他拉过任启上上下下打量过,满意点头,“老夫昨天开的安神汤药也太管用了些。”顺手把他抱起来放在胡椅上,“肚子饿了,那便开吃。”递给任启一个鲜花饼,自己也拿了一个,香香甜甜的吃起来。
任平生也落了座,任江城却回去命婢女服侍范瑗梳洗了,看着她喝了一碗白粥,吃了些小菜,脸上有了红润之色,才嘱咐她继续躺着,重新出来了,自己也安安生生坐下享用精致可口的早餐。任平生关切问着杜大夫,“昨晚您回去之后,麻烦很多么?”杜大夫吃着鲜花饼,脸上的神情和他在密室研究药草时一样专心致致、心无旁骛,随口道:“尚可,尚可。”也不知他是说饼的味道,还是在说昨晚的麻烦。
任江城口味很杂,白粥要,牛肉粥也要,各盛了一碗,鲜花饼爱吃,葱花饼也爱吃,尝过这样,又尝那样,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昨晚的麻烦倒还算了,今天您打算怎么着啊?乐康公主可是在陛下推荐过您的,您是不是得进宫给那位宠妃瞧病去?”
杜大夫三口两口吃掉了一小块香喷喷的葱花饼,得意的摆摆手,“用不着了。小丫头你猜我怎么跟他们说的?我就说,这个心疾之症治倒是能治的,不过呢,如果吃了我的药,于容貌有损,让他们问问这位宠妃,如果是这样,她还治不治。”
“噗……”任江城和任平生不禁同时一笑。
郑贵妃那样的女子以色事人,就凭着美丽的容貌讨皇帝的欢心呢,杜大夫说了病能治,可是要损损伤美貌,不得把她吓死啊?
任江城忍笑,“郑贵妃大概这辈子都不想让您进宫替她瞧病了。”
“这是一定的。”任平生笑着点头。
“那正好,我老人家要的便是这个。”杜大夫大大咧咧的。
任启乖乖的自己喝粥,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听阿父、阿姐和杜大夫说话,他好像没听太懂,小脸蛋上露出迷惘的神情。
任江城心情和这清晨美丽的天气一样明媚,见弟弟这样,笑吟吟的逗他,“阿倩,如果你生了让你不舒服的病,这个病可以治好,但是治好之后你便没有现在精致可爱了,那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任启呆了呆,放下碗,低头怜爱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伸出手留恋的、不舍的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一脸纠结。
“阿倩这是当真了。”任平生不由的心中好笑。
他慢条斯理的喝着粥,想知道阿倩最后会怎么选。
任江城也笑吟吟的看着弟弟。
杜大夫见任启这么大一点儿的孩子便知道爱惜容貌,不由的摇头,“人舒舒服服的活着才是最要紧的,长的好看不好看,又管什么用了?”
任启纠结半晌,用乞求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任江城,“都要,好么?”
任江城乐了,“我们阿倩的意思,是既要身体舒服,又要脸蛋漂亮,哪一个也不能抛舍,是么?”
任启点头,“嗯。”
雪白-粉嫩的小脸蛋上全是认真和郑重,看上去可爱极了。
任江城心里痒痒,忍不住捧起他的小脸亲了亲,“我们阿倩可真是贪心啊,这个也要,那个也要,哪个也舍不得。”
“阿姐,痒。”任启忙着往后躲,咯咯咯的笑出声。
任平生和杜大夫享用过美味早餐,胳膊搭在椅背上,含笑看着这对快活的姐弟,神情惬意。
早餐之后,杜大夫进去为范瑗复诊,又用金针替她除去体内余毒,“幸亏当时小丫头给她服了解毒灵药,所以没有深入骨髓内脏,今天已好的差不多了。我开方子,依着方子服用三五日之后,便应该痊愈了。”他语气笃定,自信满满,任平生和任平生大喜,“多谢您了。”
父女二人很有默契的相视而笑。
痊愈,杜大夫说的痊愈,那就是说,范瑗是真的没有危险,很快便会恢复如常人。
“会变丑么?”父女二人正喜上眉梢,耳中却传来任启稚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