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三十个板子的紫英,早已经浑身血淋淋的,被雨水一浇,活似拔了毛退了皮丢进水里的死鸡。
“三十七!”执邢的婆子每打一下,便报一声。
板子落下来,紫英猛地睁大了眼睛,嘴里发出一声咕噜声,身子软了下去。
执邢的婆子察觉出不对劲,上前探了探紫英的鼻息,然后朝里面说道:“禀主子,这小蹄子没挨完,已经断了气。”
“接着打!”江予彤仍不解气,冲外面嚷了一声。
婆子应了一声,继续行刑。
“三十八!”
“三十九!”
“四十!”
沉甸甸的板子,落在紫英了无知觉的尸体上。恰时一个闪电劈下来,照亮了紫英的脸。
乌黑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沾在脸上,两只眼睛瞳孔扩散,死不瞑目地瞪向屋里头。一张脸说不出什么颜色,似惨白惨白的,又似乌黑乌黑的,似乎还有猩红的血在皮下流淌。
“啊!”江予彤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惊了一跳,待闪电退去,外面又是漆黑的雨幕,才拍了拍胸口,拧眉道:“拖下去,丢出城外,喂野狗!”
外头下人依言拿了破席子,裹了紫英的尸体无声往外走。
看着这一幕的江絮,眼中闪过冷嘲。瞧瞧啊,堂堂户部尚书的府邸,做起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多么驾轻就熟?
------题外话------
以为这就完了?no~
还有一手,这盘棋才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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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无心插柳
“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江子兴挥了挥手,带着疲意的声音响起。
江絮低了头,恭敬行了一礼:“絮儿告退,老爷、夫人早些歇息。”
“父亲、母亲晚安。”江予彤却是睨了江絮一眼,随意福了福身,故意咬重了“父亲、母亲”二字。
就连她也察觉出来,江絮称呼江子兴和冯氏,从来都是“老爷、夫人”。
偶尔,江絮会称江子兴一声“父亲”,但不超过一把手的数。至于称呼冯氏为“母亲”,却是从没有过的。
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还有几分得意,算江絮识相!
江絮抬头瞧了江予彤一眼,笑了笑:“彤儿妹妹回去好生歇息,早日把脸上的‘伤’养好,‘傅小姐’说改日请我们去玩呢。”
江予彤听了,脸上顿时阴沉下来。狠狠瞪了江絮一眼,走到外头檐下,由小丫鬟撑着伞,往外走了。
她不知道傅明瑾今日出门,又被众人捧着说一身茉莉花香,乃是江絮的功劳。否则,才不会如此轻易就罢休。
“絮儿告退。”江絮又对着江子兴和冯氏福了福身,缓步退下。藏在眼睑下方的,是一抹讥冷。
不敢称江子兴、冯氏为父亲、母亲?
他们配吗?
“咱们走吧。”江絮走到檐下,对梅香说道。
其他小丫鬟都散了,只有梅香举着伞站在外头等她。接了江絮,撑着伞往外走。
回到芙蓉院,梅香的半边身子已经被淋透,江絮赶紧叫她下去换衣裳,叫了红玉和翠芝进来伺候。
自从梨香死后,芙蓉院的大丫鬟便少了一个。杏儿还伤着,下不得床,伺候的人更少了。江絮使了一计,用柳枝做幌子,叫冯氏不得不安排牙婆带着小丫头来,叫她选了两个。
江絮不知道易妈妈如何安排的,但见牙婆领来的一行小丫头中,果然有小红和小翠,便心下一安,挑了她们两个来。如此,伺候的人便又多了一个,于是顺理成章的,柳枝被调走了。
“可见着珍珠了?”卸了钗环,换了衣裳,江絮朝外一瞥,只见院子里没有人影,下人们全都回屋歇了,唇边勾起一抹讥冷。她这个主子还没歇呢,她们倒是都歇了。
红玉答道:“她说身子不舒服,回屋歇了。”说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凑近江絮说道:“可是她屋里根本没人。躺在被子下面的,是一只枕头和几件衣裳。”
江絮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她:“你啊,怎么大胆跑她屋里去了?”
红玉嘻嘻一笑:“我很小心,没动她的东西。”
作为冯氏调过来的大丫鬟,旁人是不知道珍珠在冯氏心里失宠的,因想着毕竟是冯氏身边出来的人,都十分敬着。本来两个大丫鬟是睡一屋的,结果珍珠偶尔说自己觉浅,下面的小丫鬟立即收拾出来一个屋子,给她单住。
这个珍珠,在冯氏跟前的时候,虽然少言寡语,做事却不含糊,与一肚子鬼点子、多言多语的珊瑚相比,并未差到哪儿去。但是到了江絮跟前,不仅少言寡语,竟连事也不做了。
江絮也从没指望过她什么,倒是对她另有安排,对此倒是满意。
“你们两个今天做得很好,我承你们的情。”江絮眼神一软,看着两个丫鬟说道。
红玉嘻嘻一笑:“奴婢们还没还清小姐教我们调香的情呢。”
“这是另一码事了。”江絮愣了一下,好笑道:“教你们调香,是我与易妈妈的交易,与你们无干。”
翠芝却摇头道:“小姐教我们的时候,极尽耐心温柔,既没打过我们,也没骂过我们。不像在外面,师傅对学徒都是非打即骂,三年下来也学不到什么。易妈妈说了,我们如今的手艺,比朱颜斋的师傅也差不哪里去。这份大恩——”
红玉接了一句:“小姐一日需要我们,我们一日不走。”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哪怕易妈妈叫我们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