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一怔,终于抬眼看过去,却见皇后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并没有阴沉郁怒的样子。顿了顿,站起身来:“是。”
“江爱卿也平身吧。”这时,隆安帝也开口道。
江子兴站起身,
兴站起身,有些犹豫:“不知皇上与娘娘叫微臣前来,是有何吩咐?”
“坐。”隆安帝不答,只抬手指了指下首的座位。
江子兴顿时不敢再问。老老实实坐下,待小太监上了茶,便端起来拿在手里,却哪有心情喝?看着江絮往皇后走去的背影,眼眸沉了沉,但愿江絮应付得来,万万莫惹祸。
这头,江絮接到皇后的口谕,便起身往偏殿的方向走去。才走到一半,蓦地前面窜出一个身影来,顿时吓了一跳。
“絮儿,不要拒绝我!”窜到身前的这个身影,一把捞起她的手握住。
江絮听到这个声音,才认出来,这个披头散发,浑身褴褛的人竟是裴君昊!一时好不惊讶,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却是之前裴君昊与裴凤陨争斗时,她躲在内室,并未出来,因此也没有看到。
“晋王!”就在这时,皇后略带恼怒的声音传来。
真是的,说好两兄弟都躲在一旁,等候结果的。他这一窜出来,不是犯规吗?
藏在柱子后面的裴凤陨,此刻沉怒满面,手掌心摩挲着剑柄,恨不得一剑捅过去,让这个碍眼的家伙彻底消失。
“一定不要拒绝我!”裴君昊松开她的手,仍不忘嘱咐道。
江絮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抽手后退一步,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隐有怒意。
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敢如此?一时吓得脸都白了。又想到他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皇上和皇后面前就敢拉她的手,气得脸上又是一红。这下,怕人人都以为她是不庄重的女子吧?
“江小姐,随哀家来。”皇后瞪了裴君昊一眼,随即让身边的宫女去拉江絮,自己先行一步进了偏殿。
江絮跟在宫女的身后走进偏殿时,脸上仍然有些不自然,一时发白,一时通红,咬着嘴唇不敢抬头。
“江小姐请坐。”皇后见她这般,方才隐起的怒气消散两分,缓缓坐在榻上,看过去问道:“江小姐先认得晋王,还是先认得燕王?”
江絮如今哪里还猜不出来,此行被召唤入宫,是何缘由?
“娘娘恕罪。”江絮跪下来,磕了个头,然后伏在地上,低声答道:“民女实不知如何回答。”
皇后看着她如此恭谨知礼,方才因为裴君昊而起的怒意,又消散几分:“如实回答。”
“是,娘娘。”江絮慢慢起身,仍旧跪坐在地,垂着眼睛说道:“民女最先见过晋王,但那时并不知他就是晋王。”
“哦?是在何种情形下?”皇后此番倒来了兴致,她是知道裴君昊有多四六不着的,因此心中猜想,莫非江絮被晋王捉弄过?
江絮咬了咬唇,脸上微微泛红,睫毛也微微颤动起来,似羞似气:“那是民女的妹妹过生辰时,晋王殿下从墙头掉下来,摔到玫瑰花从里,爬起来后便调笑民女。”
“呀?”皇后听了,顿时忍俊不禁,口里溢出一声“扑哧”笑声。听起来倒像裴君昊会做的事,皇后心想,忍住笑意又问道:“后来呢?你如何发现他就是晋王的?”
江絮咬了咬唇,说道:“今天,他上门提亲,民女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晋王。”
这中间,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皇后心想。以裴君昊的性子,不可能平平静静什么事情都没有。但她见江絮年纪不大,脸上又红红的,便没再追问,只道:“那么,你同燕王殿下第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江絮垂眼说道:“第一次见面,是在傅家。民女的妹妹过生辰时,民女同傅家小姐交好,隔日便被她请去家中玩。然后便见到燕王殿下,但那时奴婢也不知道他就是燕王殿下。”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皇后问道。
江絮低着头,说道:“在清寿庵。”便把那日发生的事,如实禀报出来。
皇后听罢,心下顿时有了考量。
看来的确是裴君昊最先认得她的,裴凤陨是落后一步的。但也不排除裴凤陨早就认得江絮,但是江絮不知道他的可能。
不过,她为什么要向着裴凤陨说话呢?慧嫔的儿子,哼!
“今日燕王和晋王为争抢你而大打出手,你可知道?”皇后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淡看向江絮问道。
江絮的脸上顿时露出难堪,咬了咬唇,低声道:“民女知道。”
“惹得宗室子弟为你险些酿出阋墙之祸,你便与那商纣妖妃无异,你可明白?”皇后的口气听不出一丝波澜。
江絮听罢,顿时一怔,随即脸上煞白:“民女……”
“按着规矩,当赐你一杯毒酒!”皇后沉声又道。
江絮的脸色更加惨白,嘴唇微张,翕动几下,最终垂着眼跪在地上,低声说道:“请娘娘饶命。”
“呵呵,瞧把你吓得。”忽然,皇后话锋一转,竟然掩口咯咯笑起来,“快把江小姐扶起来,瞧我,年纪大了,话也说不明白,白白吓了江小姐一遭。”
旁边走过来一名宫女,把江絮扶了起来。
“赐座。”皇后又道。
江絮仍然白着脸,半边身子侧坐下,绞着手指,低头不敢看。
“本来,是该如此的。但晋王对你一片痴心,只说若娶不着你,命也不要了。”皇后叹了口气,“晋王府就剩他这一条根了,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晋王府在他这里断了根呢?”
”
江絮咬着唇,仍不敢答。
“你明白了吧?”皇后的口吻带着几分深意。
江絮这才抬起头,目光有些怔怔,与皇后对视片刻,才低下头去,绞着手指小声道:“民女明白。”
“那好。一会儿出去,哀家可就等着你的回答了。”皇后说罢,站起身,“走吧,随哀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