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瞪大眼睛,看着在眼前关闭的大门,又是羞,又是臊,又是气。
“娘,我们走。”江絮扭头就走。
他凭什么这么侮辱她?之前不是同他说开了?怎么又叫下人这般羞辱她?
江絮气得脸上通红,埋头就往前走。
“絮儿?”陶氏也才从震惊中回神,忙追了上来。
梅香指着晋王府的大门骂了一句,也匆匆转身,追了过去。
“小姐,咱们走,离开京城!”梅香愤愤地道,“他今天这样对您,以后可别后悔!”
江絮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要不然,我们去燕王殿下那里!”梅香愤愤又道,一边往回看了一眼,只见晋王府的大门仍然紧闭着,顿觉羞辱,“以为非他不可呢?当自己是谁?燕王殿下比他高、比他结实、比他好看、比他有权势,对小姐也没差到哪儿去,咱们这就去投奔燕王殿下,叫他后悔!”
陶氏则是一脸担忧地道:“絮儿,你别冲动。”
她知道女儿心里喜欢的人是谁,也知道对燕王,江絮是一点儿也不动心的,因此好不担忧,生怕她一时冲动,就走了弯路。
“我们先去客栈落脚。”江絮忽然身形一顿,吸了一口气说道。
梅香愕然,随即道:“小姐,咱们要不就离开京城,他都那样了,咱们干什么还为了他留在京城?”
江絮转过头,看着她道:“此事蹊跷,你不觉得吗?”
裴君昊往日对她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忽然变得这样,委实不寻常。
如果他当真生气她无心无情,至少也该当面骂她一顿,而不是忽然闭门不见她。
如果他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性子,也不该还叫她住着他买的小院子,而是一早就收了回去,把她们撵到大街上,任由她们睡大街。
“这……”梅香当然也觉得蹊跷,但方才气急攻心,倒没想那么多,只以为裴君昊是个混账,要欺负江絮了。此时想来,也不禁大感蹊跷:“公子这是怎么了?”
她受过伤,在晋王府住过一阵子,裴君昊对江絮有多么上心,她悉数看在眼里,甚至比江絮还要感动于他的细心。
此时想来,简直无法理解,为何他忽然便翻脸无情了呢?
“我觉得有误会!”梅香拧着眉头,下了总结。
江絮抿了抿唇,说道:“不论如何,眼下出城并不合适。咱们先到客栈住下,再从长计议。”
一行人便往客栈行去。
因江絮生得美,在路上的时候,陶氏便把她拉到一边,在她脸上涂了深色的粉,又描浓了眉,把嘴唇也涂得厚了两圈,生生将她的颜色折损七分。
然而就是如此,也是一名清秀有余的小美人,陶氏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骄傲。
“你外婆年轻时,便是这样好看。”陶氏怀念地道。
她生得好,是因为继承了陶老夫人的容貌。而江絮生得好,又是继承了她的。算起来,都是沾了陶老夫人的光。
“咱们叫一个可靠的车夫,送咱们回江南。”江絮捉着陶氏的手,安慰说道。
她们一行人都是女子,从车行租了马车,只怕也不安全。
“梅香,你去傅家送个信儿,就说我与晋王府生了隔阂,想在傅家借宿两晚,问她方不方便?”江絮说道。
梅香起身应了一声,便拔脚去了。
江絮仍觉得客栈不安妥,实乃无计可施才能住的。便拉着陶氏的手,在屋里说话,只等梅香的消息传来。
梅香腿脚快,不多时便回来了,高兴得眉眼弯弯:“小姐,傅小姐叫咱们去呢。”
不止是她,便连傅明瑾身边的秋眠也来了,却是傅明瑾听说江絮要来,高兴坏了,很喜欢江絮多住几日,便叫秋眠帮着收拾东西,拿得越多越好。并且,马车都赶来了。
但秋眠来了,却发现东西并不多,只两个包裹而已,不由惊讶。
当然,她更惊讶的是,江絮却住在客栈里。但她也没问,只笑道:“才这两个包裹,倒叫我无用武之地了,梅香一个人也拿得了。”
梅香瞪她一眼,高高兴兴地把另一个包裹塞她手里:“美得你,给我拿一个!”
因江絮和傅明瑾的关系好,两个丫鬟的关系也不错,一路上亲亲热热,说说笑笑,倒也不寂寞。
进了傅家,老远便看见傅明瑾在二门处等着,见江絮来了,高兴得眉眼都弯了起来:“絮絮!”
她几步并作一步,飞扑过来将江絮抱住,搂着笑了几声,才转头看向陶氏,放开江絮屈膝行了一礼:“夫人。”
“当不得。”陶氏一笑,“傅小姐好。”
听到人到了,郑氏也带着丫鬟远远走来,来到近前,将陶氏打量几眼,笑道:“都说江南出美人儿,如今我可算是信了。”
“江北的女子英姿飒爽,更叫人心生仰慕。”陶氏笑道。
两人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郑氏便转身看着皮猴儿一样的女儿,嗔道:“得亏你是个女孩子,我瞧着呀,若是个男的,非得把絮絮娶回来不可。”
“我要是个男子,还有别人什么事儿呀?”傅明瑾也不害臊,搂着江絮的手臂道,“我带絮絮下去说话了,娘,夫人,你们慢慢说话。”
郑氏很无奈:“去吧,去吧。”
傅明瑾便高兴地挽着江絮的手,下去说话了。
郑氏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邀陶氏入内。
江絮如今是郑氏认作的干女儿,因此与陶氏也做了姐妹相称。本以为陶氏并没有什么眼界,谁知谈起穿衣打扮,妆容服饰,竟是丝毫不逊,反而叫郑氏大开眼界,不由心道,江南的女子果真名不虚传。
她却不知,陶氏在江南的时候,是有名的富商陶家的掌上明珠,自小受到宠爱,礼仪教养都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出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