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介时,诸葛睿扫视了殿中文武一眼,威严出声:“上次宴会上,宁王信口胡说太后与林院首之事,影响极其恶劣,不但令皇家颜面扫地,更是让整个南临国蒙羞,朕与太后皆被气病,今日太后凤体稍安,朕便请了太后前来,当着大家的面澄清此事,以还皇室一个清白。”
“皇上英明”满朝官员皆道。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举国皆知,三国使者就要到来,介时若传了出去,南临国将成为整个天下的笔柄,身为南临国的人,也是没脸啊
诸葛宁低着头,当时他只是想帮柳云鹤解围,谁知太后不顾祖孙情份,竟然要将他贬为庶民,他也是气疯了,所以才信口说了这么一句,哪知道影响会这么恶劣,这些天他整天不是被父皇训斥,就是被母妃教育,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巴不得赶紧将这件事情捋清了,他也好过清闲的日子。
太后一张老脸阴沉着,盯着诸葛宁,有种要将他生吞了下去的冲动,诸葛家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东西,亏得她对他疼爱有加,简直是混账至极
到如今,她仍旧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过分偏袒引来这场风波,若不是她事事偏袒林家人,何至于诸葛宁一句气话就让众人深信不疑
诸葛睿瞪了诸葛宁一眼,看向林世升:“林院首,开始吧”
“是,皇上”林世升立即出列,先抱拳一礼,然后道:“请皇上宣微臣的贱内和一干奴才上殿。”
诸葛睿看向曲青:“宣”
曲青立即扬起嗓子喊道:“宣林夫人及一干人等上殿。”
片刻后,林夫人尤氏带着一众人进得殿来,先跪地大拜诸葛睿和太后,然后站起身来,低着头静候。
林世升道:“皇上,这是贱内尤氏,微臣与她成亲三月,她便有了身孕,七个月后生下小女月言,这是诊出贱内有孕的大夫,这是当时接生的稳婆,这是在旁伺候的丫头,婆子,他们皆可作证,小女月言确实是臣与贱内所生,与太后毫无干系啊”
“回万岁爷,月言确实是臣妇所生,万不可因为一句玩笑话而侮辱了太后的名声,还请皇上明查”尤氏福身一礼,惶恐道。
她家男人虽然好色,但却没有那么大的狗胆敢染指太后,她也知道他在太后面前卖乖讨好皆是为了林家的风光荣耀,而且她也是支持的,更是从小就教林月言去讨好太后,这些年因着父女俩一功一巧,倒是将林家发扬得十分光大,没想到因为宁王一句气话,竟闹到这步田地。
她早就想进宫澄清此事,但太后病着,也急不得,今日林世升说要进宫时,她都高兴坏了,一是可以见到皇帝和太后,这可是无上的荣耀,二来,澄清了事情后,林家就不用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这些天她可是门都不敢出呢
接着,大夫,稳婆,丫头,婆子们都先后证明林月言是尤氏所生。
太后扫视了众人一圈,问:“大家可有疑窦可以现在提出来,此事过后,若谁敢再多言半个字,哀家定不轻饶”
“臣等没有”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然后抱拳答道。
他们现在是巴不得这件事情不是真的,国之辱亦是臣之辱,特别是三国要来人,到时候他们一个个在他国面前抬不起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林家的人所言是否属实,既然已经闹到金殿上来了,他们自是百分之百去相信的,还敢有疑窦,不想活了不是
太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诸葛睿对尤氏等人扬手:“你们先退下吧”
“臣妇告退”尤氏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诸葛宁知道是他上的时候了,立即掀袍跪地:“儿臣该死,不该胡说八道,不但辱了太后的清誉,也让皇家颜面尽失,儿臣愿领罚”
“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闹出如此严重之事,你以为一句领罚便可以揭过去了”太后怒道。
诸葛宁暗哼了一声,不然你想怎么样若不是你太过跋扈,我当时也不会这样说,我虽有错,你也有责任
诸葛睿挑了挑眉毛,也道:“太后言之有理,你罪大恶极,不可轻恕,否则难消朕与太后心头之恨”
“儿臣知错”诸葛宁叹息一声,父皇在太后面前,永远都是软骨头,唉,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死就死吧
太后见他没有回嘴,态度也好,诸葛睿也帮着她,面色稍稍转好。
诸葛睿连忙问:“依太后之言,该如何处置宁王”
“诸葛家断是留不得这样不知轻重,愚蠢之极的子孙,皇上还是依律将宁王革去黄带,贬为庶民吧而德贵妃,生下此种不孝不忠不仁不义的子孙,亦是同罪,但皇家的女人不可流落在外,造人诟病,还是赐死吧”太后半点情面也不讲,厉声道。
贬为庶民赐死
诸葛宁面色暗沉,拳头拽紧。
太后啊太后,我好歹是你的亲孙子,你竟如此绝情,要赶尽杀绝,我诸葛宁被贬成庶民并不重要,但我不能让我的母妃因为我丧命
也是在这一刻,诸葛宁明白了一个道理,身为皇家的人,要么站得最高,要么一辈子碌碌无为,否则像他这般深得皇恩又无野心的人,迟早被人捏死,他本来打算一辈子做个闲散的宗亲,玩玩乐乐,陪着母亲和儿女安稳到老,可是有些人不给他这个机会,既然如此,他何不也争一争,反正现在太子之位空悬,其它皇子又上不得台面,以他现在的恩宠,争个储君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巫婆,等我当上了皇帝,我定不会放过你,不过,你最好是活得久一点,长一点,让我来报这些年你欺负我母妃的仇
诸葛睿脸上也是阴沉一片,太后莫不是疯了,这可是他的儿子,南临国的王爷,岂能一句不过心的气话就废了皇籍,还要将一个贵妃赐死不得不说,宁儿说得不错,在太后眼中,诸葛家的人命简直贱如草芥,而林家父女才是她的心头肉,他开始有些怀疑,林世升带来的那些人是不是被收买了
满朝文武皆是惊住,太后,那可是您的亲孙子,岂能说贬就贬好歹是本朝皇子中第一个王爷,您老真是下得了狠手,我等膜拜
柳云鹤冷哼一声,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走到殿中,抱拳跪在了诸葛宁身边:“太后如此做,就不怕再给世人留下话柄吗”
“柳云鹤,你先前抗旨拒婚之事,哀家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胆大包天,敢来指责哀家的不是,你当真以为皇上仁慈会对你无限宽容吗你别忘了,哀家还活着,有哀家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如此嚣张下去”太后指着殿中的柳云鹤,怒吼。
柳云鹤冰冷着眸子,望着她道:“太后不会是忘记了,南临国的一国之君是皇上,而不是您,我有罪自是由皇上处置,太后身为后宫之主,该管的是后宫之事,何以将手伸到朝堂之上”
太后脸色一变,南临国开国以来,确实言明后宫不得干政。
柳云鹤再道:“宁王不过是一句气话,谁会料到会有这般后果,现在太后污名已然澄清,太后却如此咄咄逼人,敢问太后,难道不怕先前除去的污名再次上身”
“你什么意思”太后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急问。
柳云鹤冷笑道:“太后聪慧,岂会不知草民话中之意桐城一事,林月言害死数百条人命,皇上命人杀之以慰问百姓亡灵,太后横加阻拦,竟对林月言半丝处罚也没有,可知天下人是如何看待太后和南临皇室现如今,宁王不过一句气话,太后却要驱他出皇室宗谱,赐死他母妃太后,这难道就是您心中的亲疏之别吗凭林家那几个人区区片语,何以令举国百姓信服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字字有情有理,语气不卑不吭,声音铿锵有力。
太后听得面色煞白,顿时慌乱不已。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过来,原来真正让她名声受辱的不是诸葛宁,而是她自己,她念着林家的恩情,对林家父女过分偏袒宠爱,早已引起民愤和猜疑,诸葛宁一语,不过是一根引发埋在众人心中炸弹的导火索罢了,如果今日她贬了诸葛宁,杀了德贵妃,就算是有一千张嘴来证明林月言的身世,也不足以让大家相信她与林世升是清白的
她何以糊涂至此
诸葛宁断然可恶,但却不能动分毫,而且还要更加恩宠,还有柳云鹤,虽然现在还不是皇家的身份,也不可再刁难,否则他日他的身份公众于世,也会成为众人猜疑她的借口
整个大殿静如死寂,柳云鹤的话自然是大家的心声,但是他们官大胆小,是断不敢在太后面前如此放肆的。
诸葛睿深吸一口气,鹤儿这话说得好啊,这话就得有个人这般直白地说出来,否则太后还一味得觉得自己是对的,就算他护着宁儿母子,他日太后也会想法设法去为难他们,只是鹤儿这般做,无疑是让太后更加记恨了,想要将他的身份公开于世,让他认祖归宗,就更难了
诸葛宁感激地看着柳云鹤,满朝文武,个个对他敬重不已,却无人敢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反而是无官无职的柳云鹤,大胆进言,护他和母妃,人心如何,此刻皆已昭显
“太后,柳二公子言之有理,还望太后宽恕宁王殿下”林世升首先其冲跪了下来。
他讨厌柳云鹤,也不喜欢宁王,但为了他林家后面的荣华富贵,他不得不这般说这般做
文武百官见林世升都求情了,也纷纷跪地:“臣等求太后宽恕宁王殿下”
诸葛睿也道:“太后,柳二公子之言确实有理,此事宁王虽有错,但却不可重罚,否则又会侮损太后清誉。”
“皇上,哀家身子不适,你又是一国之君,此事就由你全权处理吧,哀家先回宫休息了”太后一脸颓败地说罢,让宫女扶着离去。
众人一番恭送。
诸葛睿道:“宁王确实可恶,但为了太后的声誉不可重罚,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免去王爷之位,仍旧做你的三皇子吧”
“谢父皇恩典”诸葛宁磕头一拜。
诸葛睿道:“至于德贵妃,这些年不辞辛苦为朕解忧,事后又惶恐不安,已然病倒,就不罚了,若你小子再有下次,朕两罪并罚”
“谢父皇”诸葛宁欢喜不已,又是一拜。
“皇上圣明”众人也是一阵跪拜。
诸葛睿大手一扬:“大家都起来吧,太后诞辰将至,三国使者不日就会抵达京都,必须派两个办事稳妥的人前去迎接招待,三皇子办事还算合朕心意,此次就算你将功折罪,定要把这份差事办妥帖了,否则朕不会饶了你”
“是,父皇,儿臣定会办得妥妥的”只要母妃没事,别说去他王爷之位,不要这皇子身边也没什么,现在父皇还仍旧派他差事,他定要好好干,以报父皇恩典。
诸葛睿冷哼一声,懒得理他,看向柳云鹤:“柳二公子虽然先前已然拒绝了桐城的赏赐,但朕仍旧有心再赐官职,让其与三皇子一起迎接三国使臣。”
拒绝了赏赐
众人相视不语,却心照不宣,柳云鹤抗旨拒婚辞官,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要杀头的,若是再严厉一些,非得株连家族,诸葛睿却说成是拒绝了桐城功劳的赏赐,这样便不是罪而是高风亮节了,不过,这样说也无可厚非,先前诸葛睿确实是把官职和林月言当成桐城赈灾的功劳赏给他的。
但大家都明白啊,皇上对柳云鹤,就如太后对林家,都是偏袒的,区别就在于,柳云鹤不骄纵无理,规矩守法,还有功于朝廷,而林家人却待宠而娇,在京都横行霸道,惹得众怒,累得太后名声受损,因此,大家才没有去说柳云鹤和皇上什么闲话。
可是连林月言都被猜疑是私生女,柳云鹤岂能不被猜忌为私生子而且这机率更大不是
但他们只敢想,没有人敢说,谁像诸葛宁那般胆大连自己祖母都敢信口胡说诋毁,他们嫌命长不是
柳云鹤抱拳答道:“望皇上收回成命,草民之心不在朝野,只想做一介平民,自由自在,辜负皇上恩德,望皇上怒罪”
“二哥”诸葛宁低声喊道,并不想他拒绝,他们兄弟俩向来办什么事都是一起来,没了柳云鹤他哪会习惯
好吧,是没了柳云鹤之后,他会累死,向来有什么事情都是柳云鹤去办,他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得了功劳分他就是了,柳云鹤也从来没有计较过什么,要是换了别人,他哪还有这么舒服非得累死他不可
柳云鹤不理会诸葛宁,从小到大,诸葛宁什么事都依赖他,如此怎么成大事难不成诸葛宁一辈子都想这样窝囊下去刚刚才面临了任人宰割无法还手的局面,还不长记性,这次说什么他也不能接这差事,让他锻炼锻炼,而且,他已经让齐鸣去找房子了,他要着手安排与向晴的婚事,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到给太后贺寿的事情上
诸葛睿叹了口气:“如此,朕也不强人所难,众位爱卿,谁愿意与三皇子一起办这个差事”
众人沉默,果然有猫腻啊,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诸葛睿不但是柳云鹤的长辈,更是一国之君,金口一开哪有收回之理,柳云鹤却接二连三地推却,皇上也不生气不责罚,若说柳云鹤不是诸葛睿的私生子,谁会信啊
再一个,诸葛宁好吃懒做,谁愿意跟他一起办差脏活累活他们做,功劳诸葛宁领,他们傻啊
还有,三国的使者可不是一般人,一个没招待好,惹恼了他们,到时候引发战事,他们就成了千古罪人,他们可不敢碰这烫手的山芋
见下面静得像没有人一样,诸葛睿怒了:“我南临怏怏大国,满朝文武皆是国之栋梁,如今竟没有一个人敢接这小小差事朕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何用”
简直是混账
众人立即跪倒:“臣等不才,臣等有罪”
诸葛睿气得翻白眼,问诸葛宁:“三皇子,既然他们都不敢接,你自已挑一个,谁敢拒绝,朕砍他脑袋”
“是,父皇”诸葛宁高兴了,这些混蛋竟然不愿与他共事,简直是活腻味儿了,他就来小公鸡点到谁就是谁,不说其它,吓也要吓他们一顿才出气
“礼部尚书”正当诸葛宁伸出一根手指准备点公鸡,柳云鹤突然轻声道。
诸葛宁看向柳云鹤,顿时想到柳云鹤是想为向晴出气,笑着点了点头,走到满殿跪着的文武面前,先来来回回走了一圈,吓得众人个个巴不得变成透明人,诸葛宁偷笑,最后蹲在了向如海身边:“向大人是礼部尚书,对南临国的礼仪制度定是十分清楚,本皇子就选你了,若有行错之处,也好有向大人在旁边提醒着”
向如海直想哭,赶紧道:“微臣人微官轻,实在怕惹得三国使者不满,三皇子还是另寻他人吧”
“混账”诸葛睿喝道:“朕都让皇子去迎接了,三国使者如何还会不满,你身为礼部尚书,官职也不低了,就你了,再啰嗦朕砍了你”
将他的小乖孙赶出家门,他正愁没理由教训他,这次正是个好时机,若是他行错一步,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向如海吓得抖了抖,却不敢再拒绝,他又不是诸葛睿的私生子,他哪有那个胆子抗旨,于是道:“微臣领旨”
诸葛宁高兴的站起身,想到什么再道:“父皇,既然是三国使臣,只有儿臣和向大人两个怕是任付不来,不如再加一人”
“嗯,你所言有理,再加何人”诸葛睿点头同意。
诸葛宁走到秋棠身边,笑道:“听说国公爷的孙儿回来了,不如就让他与我们一同办这次的差事,国公爷认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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