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不再多说,拍拍张雨的肩膀:“再见,结案的时候咱们再聚了喝一杯。”然后他友好地笑了笑,翻身上了地面。
徐丽婕走过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
“你想知道就跟我来吧,这个案子的重点已经不在这边了。”周平一边说,一边走上了出山的路。
徐丽婕急急忙忙地和张雨等人打了招呼,然后追上来,不满地追问:“你快说吧,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你看到我刚才拿在手里的那个绵套没有?”
“看到了,但没有看清,怎么了?”
“你可能没见过那个东西。但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对它太熟悉了。”周平露出些许得意的表情,“那是挑夫套在扁担中部的绵套,这样扁担搁在肩上,不至于把皮肤磨破。”
“那你的意思是……”
“那个死在坑里的人是个挑夫。我仔细看了骸骨,右肩明显比左肩低,这种后天的骨骼畸形正是挑夫的特征。”
“不对啊,挑夫也是两个肩换着工作的呀?”徐丽婕提出了一些异议。
“但两肩的力量还是有区别的,一般来说,右肩承重的时间肯定会比左肩长,你如果像我一样长期接触过这些人,就不会有这种疑问了。我说的那两个村子,都是以前出名的挑夫专业村,那里的成年男子基本上都从事这一行――当时可没有这么好的山路,山里山外的物质联系都靠挑夫来完成。”
听周平说了这么多,徐丽婕有些明白了:“那么这个人不是吴健飞,而是山里的一个挑夫?”
周平点点头。
“可是怎么会呢?周秀英夫妇是亲眼看见他掉进坑里,然后又亲手把他埋了的呀?”
“这你还想不明白?”周平撇了撇嘴,“胡俊凯当年送到周秀英家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吴健飞!”
第十二章泣血而亡
说完那个恐怖的传说之后,顺平显得有些疲惫。当他把雪停的消息告诉罗飞和空静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我累了,我得回屋歇会。”他有气无力地说着,然后转身,独自走出了屋门,
罗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空静说道:“你们寺里,这个顺平也算个人才了。”
“是啊。”空静的话语中颇有些无奈的意味,“他处事果断,又有一身好功夫,僧人们都服他,现在寺里的大小事务,其实都是他在处理。我这个住持的位置,迟早是要给他了。”
“哦?他会武功?”罗飞不禁又朝着顺平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两眼。果然,虽然连续两个晚上没休息好,已经显出疲态,但顺平的步履仍较常人轻盈得多,这从留在雪地上的那些轻浅整齐的脚印中便可以看出些端倪。
空静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了,连连打着哈欠,的确,对这样一个老人而言,这一天多来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人心力交瘁。
一天多来,这小小的寺院中竟有四人先后死亡,除了一些诡异离奇的传言,罗飞至今没有掌握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继续在空静屋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他就势起身告辞,回到了前院的客房中。
说实话,罗飞自己也开始觉得脑力不济,需要休息了。他决定先放松心情,好好地睡它一觉再说。
寺里的其他僧人也大都做了和罗飞同样的选择。昨晚之前,他们还被“无头鬼”和“凶画”的传言搅得人心惶惶,经过昨夜的恐怖事件之后,大家的态度却冷淡了下来:事实出现在众人眼前,讨论和猜测已经没有必要了。每个人都把深深的恐惧埋在了心底,战战兢兢却又无可耐何地静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好在雪已经停了,后援力量在两三天后应该就能上山。虽然就目前山上的形势而言,这有些远水不解近渴的感觉,但多少都给了恐慌中的众人们一些希望。
在这样的非常状况下,早课被取消了。枯木寺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度过了罗飞到来后的第二个上午。到了早上10点钟左右,伙房的几个僧人首先走出了寝室――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饭还是要吃的。
罗飞也在不久后醒了过来。经过沉沉的一觉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清醒了很多。美中不足的是肚子开始“咕咕”地叫出了声。他起身下床,推门走到了院子里,一股淡淡的饭香立刻强烈地刺激起了他的食欲。
罗飞顺着这股香味径直向后院的厨间走去。厨间门口,一个伙夫打扮的僧人手持扫把,正骂骂咧咧地向着屋顶发泄着怨气。
罗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黑黝黝的野猫迅捷无比地在屋顶上穿梭了两下,然后便消失不见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和我们抢食吃。”那僧人愤愤地说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野猫离去的方向发起愣来。
罗飞走到他身边,问道:“师傅,午饭还有多久能好?”
那僧人还惦记着野猫的事,没有答话,自言自语地说:“还是它好,想去哪就去哪,来无影去无踪,连个脚印也没留下。”
罗飞蓦地愣住了,如同在黑暗中突然燃起了一星火光,僧人的话强烈地冲击着他的思绪,他甚至激动得要忍不住大叫起来。
“有梯子没有?快去给我找来!”他扳过僧人的肩膀,急切地说着。
“什么?”僧人一时间还没回过神。
“梯子。我要到屋顶上去。”
“可是,你现在上去也不可能追到它了呀,它早跑到山里去了。”僧人诧异地看着罗飞。
“你知道什么?”罗飞板起了面孔,“让你找你就去找!”
僧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肃性,连忙答应了一声,向着正殿方向跑过去――估计那里就势梯子存放的地方。
果然,没两分钟后,他就扛着个木梯赶了回来。在罗飞的指挥下,他把梯子靠在了屋脊上。
“罗所长,你这是要干什么?”空静被院子里的喧闹吵醒了,一出屋便看到了这个场面,走过来诧异地询问着。
“我早该想到的,只希望现在还没有太晚。”罗飞一边说,一边沿着梯子向屋顶爬去。
空静一脸茫然,他愣了片刻,也跟在罗飞身后爬上了梯子。由于年龄的关系,他的动作比起罗飞来要迟缓了很多。当他到达屋顶时,只见罗飞正入定般地站在不远处,双目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我们来得还不晚。”罗飞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屋脊,“你看那里。”
罗飞所指的地方正是顺德寝室的屋顶,一行淡淡的脚印从那里开始出现,一路延伸出二十多米后,在屋脊边消失了。
“那是谁住的屋子?”罗飞指着脚印的尽头问空静。
“应该是顺平的。”因为身处屋顶,看不到屋子的全貌,空静只能根据方位大概猜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