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见了姜思思引颈期盼的欣喜模样,却只是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作甚如此期待。”
她乃老齐国公的继室,也是老齐国公原配的庶妹。
早年刚刚嫁过来的时候年轻不经事儿,还日日想着闺阁时与嫡姐的不愉快,便日日变着法子在人后搓磨嫡姐留下的两个哥儿。
哪曾想多年丢开了庶务的婆婆突然出头护住了两个哥儿,她便只能日日哽在喉咙里,看得却动不得。等到如今,她与膝下的孩子就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呆在齐国公府里,上不得下不得。
偏姜思思好似看不见她们这一边与齐国公兄弟的隔阂,日日都想着与那边亲近,也不怕热脸贴了冷屁|股。
“难得与二哥一起呢……”姜思思瞄着姜老夫人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而后又似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声了起来:“表姐也去呢!”
姜思思口中的表姐乃是姜老夫人胞弟的嫡亲女儿,小小年纪地就已经将自己视作齐国公府的主母了。如今看齐国公已经订了亲,又将目标放到了姜陆身上。
姜思思虽然心里暗自看不起表姐的做派,但耐不住娘亲与舅舅都支持着表姐的行为,对此也只能三缄其口,只当自己不知表姐是如何的人。
只是想不到,如今自己竟也拿了表姐当借口了。
“算你丫头有心。只盼着玉琪这孩子机灵些,可别又搞砸了。”姜老夫人睨了眼姜思思,脸上总算又有了笑意,心里也来了劲,打发人分两头去寻张玉琪和姜陆,催着他们动作快些。
等丫环出去了,姜老夫人又与姜思思解释道:“可不是我开心让陆哥儿去,只是你亲哥哥出去办事了,我又念着琪姐儿,这才……”
姜老夫人的姨娘是南方人,习俗上都是叫小孩子哥儿姐儿的,姜老夫人小时候被姨娘这般叫着,现在也学了过来。
“是是是……女儿是娘亲的贴心人,还不知道娘亲心里想的嘛?”姜思思不耐烦,胡乱点了点头敷衍道。她的娘亲年轻时候还是好的,年纪大了以后倒是幼稚起来了,事情无论大小,时时都要与大哥二哥计较着。娘亲也不想想,若大哥二哥要与她们计较的话,她们如何还能活的如此自在逍遥。
“哎,还是思姐儿贴心,不像翔哥儿,总是倒帮着那边。”姜老夫人撇撇嘴,心情被姜思思哄得一愣一愣的,别提心情多舒畅了。她半眯着眼,拿了枣子吃起来。
“老夫人,二爷和琪表小姐来了。”丫环的声音细细的,从珠帘后面传了进来。与此同时,姜陆面无表情地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身后紧紧粘着脸带红晕的张玉琪。
“见过母亲。”姜陆拱了拱手,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与张玉琪的距离“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张玉琪却不甘心,郁紫色的袖子压了樱桃小嘴,眼儿微勾,就露出了无限的娇羞与嗔念。奈何心心念念的那人目光不移,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姜思思将扶着下巴的右手换成左手,全当自己没有看到表姐的孟浪行为。转而看向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的姜陆,同样无视他眉眼中暗藏的拒人千里之外,亲昵地唤道:“二哥。”
“嗯”姜陆点点头,见姜老夫人没有动身的意思,便自行寻了一个位子坐着,一派悠闲。
姜陆一坐下,独自在厅中站立的张玉琪便显得尴尬了,原来最疼她的姨母顾着黑脸了,哪里还有空理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择了姜思思,委屈地叫了声:“表妹……”
被点了名字的姜思思也不好继续无视张玉琪了,她做出一副回神的模样,笑眯眯地叫了声表姐,而后殷勤地替姜老夫人垂肩,轻声道:“娘亲,时候不早了,再晚佛祖就该怪罪啦。”
姜老夫人信佛,一听了姜思思的话也不对姜陆摆黑脸了,扶着姜思思的手站起来,连声说着出门,唯恐真的去得迟了。
丫环们闻声都动作了起来,你捧着披风我提着食盒,训练有素地跟在姜老夫人身后。
“老夫人,外头飘雨呢,先将披风披上吧?”今日的天本就阴沉沉的,现下竟然飘起了朦朦的细雨,跟在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关心道。
姜老夫人却拒绝了,道:“就这么几步路就到马车上了,哪里来的那么娇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