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楚王妃?
呵呵,她肯定是在做梦,眼前这一切肯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她在做梦。楚王要娶她做正妃,还是别搞笑了……
九娘揉了揉脸,闭上眼睛,往榻上一倒,嘴里喃喃着自己在做梦之言。
楚王被她这种反应气得不轻,“萧九娘——”隐隐似乎有磨牙的声音。
九娘顿时一个激灵从榻上坐了起来,眼睛也睁开了。
“你觉得你是在做梦?”
九娘整个脸都是僵硬的,搓搓小手,“就是太惊讶了,太惊讶了……”
楚王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眼半眯,“惊讶什么?”
“若是表哥是为了负责、负责之事,其实、其实不用如此的……”
“萧九娘,你不想嫁给本王?”
这句话是一字一句说出来,不知怎么楚王总感觉萧九娘似乎很不情愿的感觉。
她不想嫁给他?
她竟然不想嫁给他?!
一起初就是想当个妹妹来养,后来渐渐许多事情都变了,发生了那日之事,楚王并不后悔,负责之言也不是冲动之说,而是楚王觉得理所当然应该如此。
换着她人,楚王并不会有这种想法,毕竟他此时不宜谈论婚嫁之事,可对象是她,楚王莫名觉得这个决定甚好,甚至不惜为此去筹谋,打乱自己早就布置好的一切,可她竟然不情愿!
九娘快被楚王身上散发森冷的气息给吓哭了,看来她真是被纵容久了,竟然忘了眼前这个人从来不是个善茬,素来都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
萧九娘啊萧九娘,难道你忘了上辈子的一些事吗?这个人不能惹,只能顺着不能逆,只有顺着你才有好果子吃啊!
九娘也确实被吓哭了,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可怜巴巴的。
“我没有、我没有不想嫁你……”
楚王收敛起浑身的气势,看着她哭得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也软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大手一带,又将九娘揽入怀中。他帮她拭掉眼角的泪水,又胡乱抹了一把她的小脸儿,“既然没有就好,本王说了,你且记住便是。”
眼见外面天色暗了下来,楚王叫来人点燃屋中的灯盏,屋中顿时亮堂起来。又叫了人端来水和帕子服侍九娘洗漱,并吩咐常顺摆膳。
待九娘洗漱完,晚膳也摆好了,两人去了桌前用膳。
整个用膳过程是极为安静的,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常顺都一副噤声的模样。
用罢膳,楚王便吩咐让人准备车架送九娘回安国公府,两人虽是表兄妹的关系,到底九娘是不适宜留在楚王府过夜的。
九娘子回府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安荣院。
正与安国公共用晚膳的安国公夫人,听闻这一消息,面上不禁露出一抹失望。
“二郎,你说这楚王,到底对九娘是什么意思?”
安国公放下手中的牙箸,看了老妻一眼,“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如今说这个也有些早了,现在除了太子已经大婚,赵王成王俱都不见动静,照眼前这种情势来看,其他几位皇子想要大婚,大抵也得两三年之久。”
“两三年,竟然需要这么久?”安国公夫人讶然道。
安国公漱了口,又净了手,拿着棉帕擦干手上的水渍,然后将一旁侍候的下人俱都挥退了。
“圣上的心思现如今谁人不知,东宫那边一直不见动静,还有的拖。”
“可,朝堂那边怎么会允许,毕竟这与社稷有不利之嫌……”
“朝堂那边自然不会平静,可圣上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圣上不松口,旁人说再多也是无用。太子大婚后,便屡屡有朝臣请奏另外几位皇子大婚一事,俱是被圣上回避了。这事碍了太多人的利益,没少有人在暗里使劲,只是一时也没个结果。”这暗中使劲之人,自然少不了成王一系萧家人。
“那不是成王殿下还有的耽误?”
“所以我才说现如今说这个有些早了,成王大婚还遥遥无期,又何况是楚王。不过楚王那边你也不要放松,既然他对九娘有些另眼相看,就这么先处着把,所幸九娘年纪还小,也是能耗得起的。”
“只是委屈了皇后和成王。”安国公夫人非常心疼女儿和外孙。
安国公叹了一口气:“已经熬了这么多年,总得继续熬下去。不管怎么说,成王和皇后也占了个嫡字,只要那边没了,成王会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储君人选。”那边自然指的是东宫。
“恐怕赵王和刘贵妃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要是那边真没了,赵王可就占了个‘长’字。”安国公夫人不免有些担忧。
大齐朝立储君,历来遵循嫡长之说,若即是嫡又是长,自然当之无愧,可若是嫡与长之间产生冲突,恐怕会平添许多烦扰,尤其赵王一系和成王一系实力相当。萧皇后虽是皇后,但素来不得承元帝待见,皇后生为六宫之主,领衔后宫本是理所应当,可承元帝偏偏不按常理论之,将掌管后宫之权分给了刘贵妃一半。而刘贵妃当年抚养过太子,在后宫素来有体面,且承元帝对她也是有几分恩宠的。
两厢对比下来,实在难分胜负,所以成王一系与赵王一系一直处于旗鼓相当之间。
提起这些,安国公不免想到楚王,免不了抱怨几句:“若不是你当年给玥儿出了个那样的主意,今日成王和玥儿何至于艰难如此。咱们世家大族处世从来是事事周全,当年即让四娘随了媵,本就是另有筹谋,四娘也争气帮玥儿争了不少宠爱,姐妹二人一起承宠这是多好的事啊,咱们家女儿也争气,连着诞下两位皇子。你倒好,给玥儿出了那样一个主意,一个妃位没了不说,好好的一名皇子也被推了出去。若是楚王如今咱们家一心,又何至于会忌惮那个赵王!”
听到这话,安国公夫人顿时一腔委屈上了心头:“你的道理都没错,岂不知给咱们女儿安排了那样一个狐媚子,本就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竟然越过我的玥儿去。玥儿想要分些宠爱,竟然要去求着她,凭什么!咱们玥儿是萧家的嫡长女,千娇百宠长大,凭什么去看她一个外八房的庶女眼色!”
“就你们这些妇孺喜欢瞎猜忌,四娘秉性柔弱,对家里素来言听计从,你可别忘了四娘比玥儿早承宠,可成王却比楚王年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为何,人家都这样让着了,你还想怎样,怎么在你嘴里就落不到一个‘好’字!”
“你也说是让了,咱们玥儿什么身份,她萧蝶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让她让我玥儿,她有什么资格让我玥儿!”
安国公夫人声音尖锐起来。平日里稳重得体一副大家做派,掌管安国公府后院几十年的安国公夫人,每每提到这件事,就难掩激动之色。
道理都懂,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萧玥身份高贵,从小被长辈们娇宠着长大,不光样貌出众,德行品格尽皆出众。可再怎么光耀的人,也敌不过一张脸,一张肖似孝贤慧皇后的脸。
萧家人当年选了萧蝶随媵,打得便是这种争宠的主意,孝贤慧皇后死了,前魏王成了承元帝,萧蝶凭着这张脸得宠了,连带着萧玥也分得几分宠爱。可人心都是会变的,尤其在萧玥诞下成王萧蝶诞下楚王之后。位置渐渐稳固了,看这个什么地方都不如自己,却偏偏比自己的得宠的妹妹便开始不顺眼。
安国公夫人是萧皇后的亲娘,最是疼宠这个女儿,女儿心中的不忿,她怎么可能不感同身受。
彼时朝中建议承元帝立后的风声很大,可真正入了承元帝的眼,且出身位分都不低的不过只有那么几人。萧玥害怕,她怕萧蝶凭着那张肖似孝贤慧皇后的脸,坐上皇后的位置,毕竟她见过太多承元帝因为那张脸所做的破例之事。与亲娘安国公夫人商量一番后,索性新仇旧恨加一起,对蝶妃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