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双蝶低头道:“回禀总管,司药侍女刚刚打翻一只药盏,被左大人斥退,奴婢担心误了殿下敷药的时间,便自行舀着案盘进来。”
修谬哼了声,解开叶沉渊的袍子,取过药巾敷在伤口上。
花双蝶抬眼偷看,只见叶沉渊的胸口散着两片乌黑,夹杂紫红色的剑创伤痕,惨烈得不成样子。她连忙低头,内心长长一叹,容貌也萎顿了不少。
修谬细细换了药,殿外传来侍从通传声,说是宫中急件,他便匆匆走出查阅。花双蝶马上膝跪至床前,轻轻靠近叶沉渊耳边,说道:“殿下,谢姑娘落户张家,状况极危险。”
抢着说了一句,她就退开很远,如常跪立,等着修谬归还。
修谬将她唤退,守卫一宿,天明后责令亲信封锁寝宫大门,坐着马车来到右巷。
谢开言一身白衣白裙,呆呆地站在桃树下。摸骨张打来热水,蘀她擦脸,回头一见修谬走进门,就冷冷说道:“放了我家阿吟。”
修谬摆手,门外兵士推进阿吟。
阿吟踉跄几步栽倒在桃树下,抬头一看,喜出望外:“咦——果子的姐姐。”不顾爹爹蘀他解开绳索,他便跳到谢开言正前,冲她笑着。
谢开言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皮很久才眨一下。
阿吟歪头说道:“一一,一一,果子呢?”
摸骨张一掌挥开儿子,让开了修谬的视线,尖冷说道:“总管若要拷问,请便吧。”
兵士突然走近,弯腰说道:“启禀总管,封将军带人冲进巷口。”
修谬一展袍襟,安然坐在条凳上,丝毫不为狭小的庭院拘束。“拦住他。”
兵士面有难色,修谬冷冷道:“请出殿下的‘蚀阳’,看他还敢不敢闯?”
兵士连忙从马车里取出一柄寒霜凛凛的长剑,捧在手心,疾步朝着巷口跑去。蚀阳是太子佩剑,上面封了前代皇帝的徽印,在华朝有见剑如见君的惯例。封少卿一看到蚀阳,果然翻身下马,跪在了巷口,片刻动弹不得。
既无喧哗传来,修谬瞧了眼摸骨张,冷冷说道:“开始吧。”
阿吟一听他的语声里有种冰冷的杀意,连忙拦在谢开言面前,大声道:“你想干什么!”
摸骨张喝止阿吟,阿吟怎么也不愿走开,紧紧护着谢开言,瘦弱的肩膀不住地抖动:“爹,爹,你不能害她!”
摸骨张摆头叹息,道:“我只问她两个问题。”阿吟将信将疑让开,看着爹爹用银针扎了扎谢开言头顶。
摸骨张问:“南翎余党躲在哪里?”
谢开言不眨眼答道:“乌干湖。”
“有多少人?”
“四千。”
“兵力如何?”
阿吟突然大叫:“爹,爹,这是第三个问题!”
摸骨张走过去甩了阿吟一耳光,再接着问了一遍。
谢开言呆滞回道:“精骑三千,粮草十万。”
摸骨张回头瞧着修谬,修谬满意地点了点头,刚要抬手指向谢开言,摸骨张就闪身堵在谢开言面前,笑着说:“此女已废,形同傀儡,不如留给我炼制药渣,请总管放她一马。”
“让开!”修谬站起,全身上下充斥一层淡淡的杀气。
摸骨张拢袖伫立,眯眼看着修谬,淡淡道:“总管若是不放心,我明日便可搬出汴陵,立誓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
阿吟也堵在谢开言身前,拼命点头。
修谬宽袖一卷,已经凝聚起十成内力,正待发出,耳边又传来亲信的奏报:“左迁大人带兵赶来!”
修谬冷冷一哼,道:“张老板带傀儡进城,竟然让整个太子府都知道了!”
摸骨张淡淡道:“我依循总管命令办事,不出一丝纰漏,躬身自问,于心无愧。”
修谬撤了杀气,拂袖而去。
摸骨张擦去额上汗,喃喃道:“好险,好险,总算骗过了大总管。”
马车碌碌之声远离,不多时,银铠俊容的封少卿带剑走入小院,看了眼谢开言呆滞的形貌,喝问发生何事。
摸骨张扯着手指淡然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摸骨的,昨天出城,接了这个病患回家,依照总管之令,好好蘀她诊治。”
阿吟躲在树后,露出半脸,偷偷打量封少卿周身。过了片刻,他想起什么,牵着谢开言进屋去了,给她梳理头发,喂了一盏水。
封少卿看着堂上阿吟的动作,沉吟一下,说道:“这位姑娘是殿下的贵客,千万不可怠慢。”
摸骨张冷笑:“那么交由将军带回太子府吧。”
封少卿正是权衡过眼下局势,深知明防胜过暗杀的道理,便极快决定道:“我会派出银铠军驻守府外,请张老板务必少出行,尽早治好谢姑娘的病。”
摸骨张拱拱手,送他出门。
阿吟在堂上叫:“爹爹,她得了什么病?”
摸骨张先走到阿吟身边,瞧了瞧儿子被甩了一耳光的左脸,连声问:“没伤着你吧?”阿吟催促他快讲谢开言的事情,他便淡淡说道:“昨晚有人监视着爹爹,爹爹被迫做了一场法术,骗过那人,让他以为完成了任务。”说着,他抽下谢开言脑后的针,重重拍向玉枕穴,迫得她吐出一口污血。
谢开言无知无觉呆立。
摸骨张对着她叹口气:“为难你了。虽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摄魂**’,但我瞧着你的额角已经发青,印记隐隐鼓起,就知道你十有□是被反噬了力量,落成现今这个模样。”
gu903();至此,摸骨张向儿子阿吟解释了个中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