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想到了,像你这种人爱耍小聪明,也爱耍无赖。我还得告诉你,你那天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你弄坏了马清水的车,并没有赶快回家,而是跟着车去了现场,看着仇人,不,是情敌死了,你才痛快了。当时心情很好吧。但是,你怎么跟的他呢?是借了辆车,是你朋友的车,让他来证明一下,接着我们再去马清水的现场,那儿有探头,看有没有那辆车。多容易!”
“不容易。因为那儿没有探头。”
“你调查得很清楚呀。”
“当然,我就是不承认。”孙昌胜笑了起来。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好先抓你的老婆陈婉芬了。”
“你为什么抓她?你们警察也太不像话了,说抓谁就抓谁,还有没有法纪了?”
“我抓她,是因为她犯了伪证罪。”
“什么?”
“她说你那天回来的时间是撒谎,她回家后,没有看到你。你是个无赖,我不信她也是。我这……”
门一下子开了,陈婉芬站在门口,她很冷静,头发梳理过了,脸色苍白,但还不算是面无人色。
“不用你抓。我自首。”
“你……”孙昌胜用手指着陈婉芬,说不出话来了。
“就你也敢打我?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跟马清水也是为了这个家。你瞅你挣的那点儿钱,还想在家里吆五喝六。再者说了,你是个杀人犯,谁能再跟你过呢?我就是再不要脸,也不行。我害怕,我担心,我还有良心呢。”
“你也有良心?那你……你这个破鞋。我算倒八辈子霉了。我……”孙昌胜没有说下去,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仰面靠在沙发上,嘟囔着:“就轻轻的一巴掌呀!我不服,我不服……”
周彰显回来了,要不是他去了香港,胡亮早把他从某个外地叫回来了。胡亮按照公司告诉他周彰显回来的时间,赶到了公司。
在眼下的社会,干活儿的有的准时上班,有的不准时上班,不干活儿的却永远是准时上班的。周彰显属于哪种呢?两者都不是。他是干活儿的,而且很忙很累,简直能让一个身体弱一些的人累得吐血。但他干的活儿却没有一点有用的,第一,不创造财富;第二,没有他的协助,总经理自己可能干得更快一些;第三,他干的事往往是损害他人的。正是因为最后这一点,马清水才不用动手自己干,一方面是积德——马清水像现在的许多干部,莫名其妙地迷信;另一方面是不得罪那些不好得罪的员工。在对付那些刺儿头时,周彰显的面无表情能把对方气得认为死比活着要好。
就在胡亮要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他正在发挥着第三种作用,一个老员工就要昏厥在他面前了。“你不要这样,这样没用。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你就是住了院,也和我无关,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他冷冷地说。
“你……”老头子伸出一只手和一只手指头指着他,身体在颤抖,不像是装的,但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周彰显只是坐在那里,低下眼睛,看着手里的文件夹。
在老头子失去意识前的一秒钟,胡亮走了进来,很急,震得地板轰鸣着。老头子回头看了一眼胡亮,就兴奋起来。他看到胡亮的警服,以为他刚才说的这个十恶不赦的小人要蹲监狱了。他又伸出手指头,点了点,没说出话来,掉头走了。
“哎呀呀!是胡亮先生呀!找我吧。我听说了,出差了。去了香港,回不来呀!这就叫官身不由己呐。”他满面堆笑,不太自然,就像只动物在笑一样。
胡亮没说话,他决心要用深沉的态度对待这个小丑。
“快坐呀!快坐呀!”他绕过桌子,伸出手来,见胡亮没理他,就喊道。
胡亮坐了下来,就是那个老职工坐的椅子。
“倒茶!快!……对了,还有饮料,可乐啥的。喝啥,就说话,自己家人一样,别客气!”“这是不是殷勤过头了?想掩盖什么?不,这种人就是这样,虚伪已经成为他真实的一部分了。”胡亮冷冷地想,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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