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看浣纱脸更红了,如筝也不再逗她,转向李钱根:“此事的确不得不防,你去找我表哥商议,看看打听一下把店子托到什么势力名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钱根赶紧应下,恭敬地送如筝主仆出去。

一出门,便见夏鱼抱着一堆东西等在车旁,看如筝出来不好意思的笑着福福身,主仆三人笑了一阵,自蹬车返回了侯府。

因车上载了苏有容送的琴,如筝直接让车夫赶着车进了侧门,刚一下车,便见如婳带着帷帽自内院方向施施然走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如婳停住脚步却未给如筝行礼,反而冷哼了一声,如筝倒是不以为忤:“这么晚了,妹妹还要出去?”

如婳撩起面纱,冷冷说道:“去书房给父亲请安。”

如筝点点头笑到:“好,那妹妹自便吧,我先走了。”说着便举步从她身边走过,却不料身后一声断喝:“慢着!”

如筝惊讶回头:“怎的,妹妹还有事?”

如婳看看四下无人,屏退了丫鬟,压低声音恨恨地说到:“林如筝,现在你是春风得意了,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母亲和我,如愿嫁入国公府么?”

如筝听她又提起此事,心中好不腻烦,正要出言呵斥,却见不远处林承恩带着两三个清客立在檐下,仿佛是在品评着什么,当下心里一动,垂眸叹道:

“妹妹说这话,倒是错怪我了,于此事上,我是一直帮着妹妹的,只是父亲严命,你我也没有办法!若是还有法可想,姐姐怎么也不会舍得你这样伤心难过。”

如婳见她还要装,气的也顾不得是在侧巷里,柳眉一竖怒道:“你还在装,你这个贱人,若不是我当初听了你的挑唆,惹得苏世兄不喜,你又有什么机会能入了他的眼,如今你出了这等丑事,还在妄想着嫁给他么?你也真是厚颜,要我说,陷于贼手失了名节就该一头撞死,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如筝见她愤怒之下声音渐大,已经引得那旁林侯等人侧目,心里好笑,脸上却装作没看见,现出凄然神色:“妹妹,你错怪我了……”她语调委屈,声音却也不小:

“姐姐已经多次和苏世兄说过,不愿嫁入国公府,也和他暗示过妹妹你倾心于他,再说,此次之事是父母之命,又哪里是你我可以自专的呢,我遇匪之事,妹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那贼人并未追上我的车驾便被尉迟小姐夫妇击杀,妹妹怎能说我是陷于贼手贞洁不保……妹妹是伤心糊涂了么?”

如婳冷笑一声:“住口,你这贱人!”再要开口时,便听身后一声断喝:“你住口!”

如婳惊恐回头,等待她的却是林侯愤怒扭曲的脸和狠狠地两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过,林侯怒火兀自不减:“逆女,你是失心疯了么?对着你长姊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女儿家妄谈婚嫁,还顾不顾礼义廉耻?”他想到身后的清客幕僚们刚刚尴尬的脸色,怒火又升起几分:“还胡沁什么遇匪之事,你还嫌外面胡言乱语的人不够多么?!”、

如婳被他两个耳光打懵了,哭着一句话都说不出,顾不得难看俯身跪在了青石地上,如筝也赶紧陪着跪下:

“父亲,请您不要再责怪妹妹了,说来也是我不好,我是长姊,应该让着她的……”

林承恩瞥了她一眼,冷冷说到:“她有错,你也难辞其咎,此事毕竟是因你而起,你给我回自己院子好好反省一下,改日我再问你!”说完,又转向如婳:

“哭哭啼啼作甚?侯府颜面都让你丢尽了,赶紧起来,随我到书房来!”

如婳赶紧止住哭,哽咽着爬起身,随林侯去了,如筝福身送自家父亲走远,才转身,唇角浮上一个冷冷的笑,慢慢向着沁园方向走去。

一进沁园,如筝便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坐在堂屋桌前等着自己,她稳了稳心神,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走进堂屋:“柏儿。”

如柏起身,目光直直的看着自家姐姐,上下梭巡了几个来回,才叹口气放下心来:“姐,你吓死我了……”

如筝见他并无自己以为的薄怒或是责怪,心里一暖:“柏儿,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如柏叹了口气拉她坐下:“姐,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没用,才让人家敢于这样算计你,居然还利用我来骗你!那日叶先生来时,我们恰巧到南大营练骑射去了,不然……”

他攥紧了拳头:“今日我回来的时候就想,若是你有个什么,我这些时日来的努力,便全成了一场笑话……”他苦笑着,脸上是如筝不熟悉的沧桑:“姐姐,我有时候常常想,若是我早出生就好了,现在就可以护着你……真想赶快长大啊。”

看着似乎一夜之间成熟起来的弟弟,如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轻轻拂上他的手:“不必如此,柏儿,我这不是没事么?”她看着他晶亮的眸子,露出一个和暖的笑:“前路虽难,咱们也要走下去,被人算计了,下次就保证不要再入人之彀,慢慢总会好起来的……”

如柏这才浮起一点笑意,点了点头,姐弟俩又低声说了会话,眼见天色已晚,如柏起身说道:“姐,我回书房了,明日还要赶回国子监,你早歇着。”

如筝点点头,目送他出去,才想到午间自己走时,他还没回来,他骑马穿过半个京城,明日早早又要回去,只是为了看看自己……

79流言(四)

心里暖暖的,也酸酸的,如筝拂去眼角的泪滴,扬声唤入浣纱:“把奶娘和夏鱼叫进来,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不一会儿,浣纱夏鱼并崔妈妈走进屋内,夏鱼手上还端着如筝的晚膳。

如筝让她们关门,坐下,饮了口银耳红枣粥,说到:“浣纱夏鱼,你们和奶娘说说午后在玉器铺子发生的事情吧。”

浣纱和夏鱼对视了一眼,便开口向崔妈妈述说了如筝被薛瑜刁难的事情,夏鱼时不时愤愤开口补上几句,说的崔妈妈一时怒,一时忧,一时又心伤。

待她二人说完,如筝的晚膳也用完了,放下汤匙:“外面人讹传什么,倒是不打紧,所谓清者自清,传一阵子也就淡了,我担心的是,这院子里不传四耳之秘,是如何传到坊间的。”她神色一厉,侥是浣纱夏鱼心里坦荡,也赶紧惶恐跪下向她表明心迹。

如筝笑着摆摆手,让她们起身:“慢说我信你们,就算我真的疑心,你二人这几日一直不离我左右,就是想传也没机会啊,我说这个是让你们想想,有没有不小心说出口,让人听去的时候?”

浣纱这才定下心,仔细想了想,突然一抬头看着夏鱼,夏鱼也似乎想起了什么,和浣纱对了对眼色。

“怎的,想到了?”如筝眉毛一挑,问到。

夏鱼点点头说到:“是,小姐,说来此事也是奴婢嘴快,那日看了小姐腕上的伤,在抱厦里和浣纱姐坐着缝补的时候气得咒了几句,当时浣纱姐姐就呵斥了奴婢,奴婢还赶紧跑到外面看并无人在附近,当时也就没再担心……现在想起了,外面虽然没人,但是……”她抬头看看崔妈妈,似乎是有什么顾虑。

浣纱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我来说吧,当时屋里除了奴婢和夏鱼,待月也在,只不过她是睡着的,奴婢以为她没听到也就没有叮嘱她,若是此事外传,除非当时有人在窗外听去了,不然就是待月说的。”

如筝心里一沉:这就对上了……她心里一阵失望,没想到重生以来对待月的容忍和敲打完全无济于事,她还是投向了如婳那一边,当下笑到:“被听去了也好,自己人说的也罢,以后咱们都要当心了,如今我这沁园是四面楚歌,你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给我盯着,少说,多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浣纱等人见她说的严厉,赶紧起身仔细应了,如筝又对着崔妈妈说到:“奶娘,待月的事情,您要多上点心,她是我的大丫头,我也不想亏待了她,可她若是……”她话未说尽,摇头笑笑:“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现在也不用质问她什么,你们就把她给我盯好了,若她是冤枉的便罢,若她真的卖主求荣,我自有计较。”

崔妈妈愤然说道:“小姐,老奴省得的,若真查出是她对不起小姐,不用小姐动手,我自掐死她了账!”

如筝笑着摇摇头,对浣纱说到:“去,把秋雁待月也叫来,你和夏鱼再说一遍午后出去的事,把表小姐原话隐去了便可。”

夏鱼不知她何意,浣纱却眼前一亮,自应了下去。

待秋雁和待月也来了,如筝叫她们关上大门,让夏鱼和浣纱又说了一遍,自己坐在一旁,细细看待月脸上风云变幻,心里一阵阵发寒,末了,如筝苦笑着摇摇头:“本是虚惊一场,没想到却被传的如此难听,看来我的亲事却是难了……”

崔妈妈心里一沉,虽然知道她此言有试探待月之意,却也又五六成是真话,当下叹道:“小姐不要灰心,家里有老太君在,再者说国公府那边与咱们一向交好,定然不信那些邪心人所言,您的婚事不会受阻的。”

如筝叹了口气,笑到:“罢了,若是他们真的改了主意,我也无法,到时候不过是自梳了带你们到庄子上住着罢了。”又故作轻松地笑笑:“放心,到了庄子上也定是衣食无忧的,大不了就是寂寞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