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如棋哭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止住了,如筝又安抚了她几句,叫浣纱打水给她梳洗了,又匀了面,才亲自送她出了沁园。
回到主屋,如筝坐在床上看着烛火愣了一会儿,便觉得周身寒冷,这种冷不是来自秋意,而是来自心底……
不过片刻功夫,她的心里又升起一丝戾气:看看,自己不挣扎,人家就要掩杀过来了!那便好,今日就来个将计就计,到底看看鹿死谁手吧!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至少落个痛快!
不!我为何要死?如筝唇边露出一个略带狂傲的笑意:我俯仰无愧天地,从没害过无辜,我身上担着柏儿的安危,母亲的大仇,崔家的荣耀,祖母的希冀,还有……那人的深情,我为何要死,要死……也是你们死!
她对着静园的方向,无声地喊出这样一句,手抚着胸口静了静,扬声唤入浣纱:
“去,叫奶娘和她们四个都过来,我有话说。”
九月底的沁园,木叶已经渐渐转为枯黄,只有园子东南角那一棵柏树已经从幼苗张得越过了房檐,依然是那样青翠。
这几日如筝病情加重,学规矩也停了,每日只是撑着给老太君请了安便窝在自己的沁园里,看上去是老实了很多,实际上沁园却如同一张拉满了的弓,每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连日来几番打听试探,让如筝终于对薛氏的计划有了几分猜测,这一日,府里露出如棋夫妇要回薛府,林府要在九月二十二摆酒庆贺的风声,如筝终于开始了行动。
九月二十一的午后,远离主院的沁园一片静谧,夏鱼走进屋里轻轻一福,如筝轻笑了一声:“又来了?”
夏鱼神色里闪过一丝厌恶,点了点头:“回小姐,确是又来了,表少爷一直在回廊附近晃荡,要不要奴婢去把他劝走?”
如筝笑着摇了摇头:“不必,既然表兄这么想见我,我便见他一见吧……”说完又吩咐到:“你带你得力的人,把回廊给我守严实了,一个苍蝇都别放进来!”
夏鱼自点头下去布置了,如筝则坐在妆台前,轻轻往脸颊上扫了些胭脂,第一次为了这样的缘由而打扮,让她心里觉得有些厌恶,也有些凄凉,但却远不足以动摇她的决心,如筝梳洗一新,带着环绣到了回廊。
远远看到薛瑾眼睛一亮,如筝却装作没有看到他,直到走进了,才得体地一福身:“见过表哥。”
薛瑾笑着伸手虚扶,却看似无意地扫过如筝的柔荑,惹得她一阵恶心,又强自压下:
“表哥真是好兴致,日日在这里赏花观景?”
薛瑾听她主动和自己搭讪,立即如见了蜜的狂蜂一样贴上:“哪里,满园花虽好,哪有表妹半分好颜色!”
听着他这样无耻的话,如筝心里一阵怒火,面颊便飞起一丝潮红,但配上装的很真的笑容,倒像是羞涩使然:“表哥过奖了。”说着便要侧身闪过,被薛瑾如意料中的伸手拦住:“诶,表妹别走……”他一时想不到说什么,苦思冥想下才笑道:
“愚兄常听人提起表妹琴技惊人,正巧我这几日也爱上了筝曲,不知能否请表妹奏上一曲啊?”
如筝见他上了套,心里一喜,又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表哥相邀,小妹本不该推辞,只是现下我要去给祖母送东西,晚了却是不好,不若……”她低头想了想:“表哥三更天还来此处吧,小妹自在闺房奏上一曲,请表哥指教……如何?”她自说的羞涩,那边薛瑾却是早已酥了半边身子,赶紧笑到:“极好极好,那便这么定下了!”
如筝点了点头,匆匆福身越过他离去,背影依然是那样婀娜,如水的目光却闪过浓浓的厉
作者有话要说:风起——债偿——红妆——三个题目之后,上卷完结,预计每个题目分为上中下,依旧确保日更,感谢诸位大人的一贯支持,敬请期待结尾、番外及下卷!
别离敬上
☆、170风起(中)
深夜,沁园的筝曲如约响起,园子里的人早已熟睡,就连巡夜的妈妈们也回到了二门上守着了,只有回廊上一个人还在如醉如痴地听着,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伶俐的绯红色身影慢慢走到薛瑾面前,福身轻笑:“表少爷好,我家小姐命奴婢来给表少爷送东西呢……”
听她清凌凌的声音,薛瑾心里一阵痒痒,伸手拿过她手里的荷包,就势便握住了她的手,却被她轻巧地躲过:“表少爷别玩笑,奴婢要回去了!”
薛瑾捏了捏荷包里的东西,浸淫风月场多年的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荷包里是什么,当下喜得眯起了眼睛:“小丫头,你不错啊,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丫头一福身,声音里似带了三分笑意,黑暗中却看不清面目:“回表少爷的话,奴婢红娇。”
“红娇~好名字~”薛瑾笑着取出一锭金子塞在他手里:“事儿办的不错,少爷赏你的。”
那红娇轻笑了一声,福身说道:“奴婢多谢表少爷赏赐,奴婢这就回去了,不过回去之前,我家小姐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叮嘱表少爷。”
薛瑾笑到:“你说,我听着!”
红娇压低声音说道:“我家小姐让我告诉表少爷,今夜之事切不可令旁人知晓,否则佳话也变成丑话了,到时候我们小姐没有活路,少爷您也定要遭到府里严责,还请少爷发个誓,保证不将此事说出去才好!”
那薛瑾此时满心想的都是如筝如花美貌,那还顾得上多想,当即发了几个毒誓,那红娇才笑着福身道别,转回了沁园方向。
薛瑾笑嘻嘻地将荷包揣在怀里,哼着小曲儿往静园方向而去。
翌日清晨,如婳早早起身笑着坐在妆台前,母亲早就跟她说过了,今晚便是动手之期,想想晚上自己最讨厌的那人便会出丑,甚至是……万劫不复,她心里说不出的快意,仔细看着镜中明丽无双的自己,她轻笑出声,笑容却瞬间凝在脸上,她尖叫着唤入贴身丫鬟,指着镜中喝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红绡战战兢兢地看了看自家主子手指的方向,“咦”了一声强笑道:“小姐,不必害怕,奴婢听过这种情形的,应是小姐您这几日心思走的太多了……”说着便走到床边指了指枕上:“无事的小姐……过些日子……”
“罢了!”如婳不耐烦地扔下檀木梳:“赶紧来给我遮掩了,一大早的晦气!”
红绡见总算是糊弄了过去,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拿起了木梳……
晚间,侯府花园暖阁中,宋氏等三位夫人奉老太君之令排下家宴,为即将离开侯府返回薛府的如棋夫妇践行。
时已在酉戌之交,老太君早已疲乏返回了慈园,宋氏自跟去伺候,如今便是薛氏、刁氏二位夫人带着一帮小辈们饮宴欢笑。
一切,都在薛氏的算计之中。
如筝看看对面喝的半醉,时不时还瞟向自己这里的薛瑾,心里一阵厌恶,虽然百般布置,但毕竟是将计就计,主动权还不是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说来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
她恹恹地放下银筷,今日薄薄的一层粉,巧妙地做出了一副久病体虚的样子,余光中看到如婳巧笑着向自己走来,如筝心里一动,哦,终于要动手了啊……
今日的如婳依然是一身大红,似乎婚期日近,她已经等不及做新娘了似的,她举杯浅笑,眼中带着几分傲气:
“姐姐,妹妹敬姐姐一杯,如今三姐有了这么好的归宿,紧接着就是咱们姐妹了……妹妹有福,可以和姐姐嫁入一家,姐姐照顾小妹多年,待出嫁了,便由小妹,来好好‘关照’姐姐了!”她语声婉转,眼底却闪过一丝揶揄:“姐姐请满饮此杯啊!”
如筝本已发白的脸色因薄怒而变得更白,却说不出什么,只得赔笑饮下杯中酒,还未落座,头便是一晕,旁边的浣纱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如筝对着主位盈盈下拜,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母亲,三叔母,请恕如筝不胜酒力,要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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