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头夔牛啪嗒啪嗒踩着枯草拉着青铜车,带着她们来到村落边缘。
这个荒村所有石屋大门都洞开着,黑森森的好像有妖魔鬼怪随时从里面爬出。
磅礴雨水随着狂风从门内倾灌进去,湿漉漉地再流淌出来,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一同带了出来。
绛霄看着流出的水,目光一凝,脸色沉了下来:“有危险!”
那是凝固的干血被冲了出来。
“主子您在这稍等,奴婢先进去看看!”
绛月予摇头:“里面没有危险。”说着直接迈步走进黑暗的门洞中。
绛霄连忙跟上。
里面的模样让绛霄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三具被砍去了四肢,人蛹一样的死尸。
他们面容狰狞惊恐,个个表情凝固在临死前的那一瞬。地上全是暗沉的凝固血迹,它们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像斑驳的墙皮般缓缓往外漂。
绛霄蹲下来,手指触摸了下其中一具死尸的皮肤,感受了一下它的僵硬程度:“最起码死了三天了。”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脸:“这些人惹上了什么仇家,这仇家的手段好生酷烈。”
“主子,你说其他房子里的人会不会也遇害了?”
这三具残尸死了这么久都没人收拾,要么是这个村子已经荒弃,只剩下这么一户人家,要么是村子的其他人已经逃离了这里,要么是整个村子全部遇害。
“去其他房子看看。”
这个荒村很小,总共就十几座土石房。
它不是一个被遗弃的村落。
其他房子里的村民也全部遇害,皆是被锋利的刀刃砍去四肢,其余没有一点伤口。
她们甚至在离村十几米远的荒草丛里,发现一具仰面朝天的“人蛹”。
可以看出这个人被砍去四肢后还活了很长时间,他用牙齿咬着门槛,咬着石板缝,从屋内一点一点爬了出来,靠接雨水存活。
可惜,这个村子太偏僻了,没有人发现他,最后还是硬生生耗死了。
绛霄正在低头翻看这具残尸,蓦然发现前方丛林有异动。
那是一个正在佝偻爬行的人影!
这人头上套着麻袋,看不清脸庞,身上的兽皮衣上全是褐色血渍。看着颇有些悚然。
“什么人?!”
绛霄厉声喝问。
来人充耳不闻,依旧往前爬。
绛霄目光一厉,手中蓦然出现一把乌木伞,她手持乌木伞横挡在绛月予面前,朝来人逼喝道:“你是不是这个村子的人?”
那个人没有回话,在瓢泼雨水中继续向这边爬。
绛霄眉头竖起,身上气息陡然攀升,怒喝:“你再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呼——!”
夜雨中忽然一阵狂风刮来。
那人头上套着的麻袋竟全部扁塌了下来!
寒意化作电流从头盖骨劈下,绛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人……好像没有脑袋!
乌木伞倏然撑开,割破雨幕,呼啸旋转着朝那人头上的麻袋削去,然而那麻袋没有任何阻挡,极为轻飘地瞬间被削掉。
没有麻袋遮挡的头部空空荡荡,脖子处,赫然一个碗口大的血疤。
绛霄感觉自己手脚都麻了。
她直着眼睛看还在闷头乱爬的无头人,喃喃说:“这是尸鬼吗?”
绛月予仔细地看了眼。
“不是尸鬼,只是血气生机格外旺盛的修者。”
比如她,假使被人砍掉脑袋,气管又没被堵死的话,大概也能靠着自身血气存活很长时间。只是无法进食,不能思考,只会凭着脑袋被砍之前发出的命令行事,与死无异。
“看这人的衣着,他应该是其他村子的村民。”
敢住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的,大多实力不弱,以狩猎凶兽为生,只是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绛霄悚然:“其他村子的村民?那么说,那边的村子也遇上了危险?!”再细细一想,“他来这里……会不会是向这个村子的人求助?只是他也没想到这里也遭了大祸……”
说着说着绛霄被自己说起了鸡皮疙瘩。
绛月予眸色微深:“走,我们去他来的方向看看。”